今天,贾主任见挂号的人多,硬是把吕思目安排在了十点扎针。他想,中午无论如何要请她吃一顿饭。这感情,再不用力打理,他怕被人窃走了她。
吕思目一阵失落,有突然失宠之感。她并没表现出来,不久之后就释然了,“医院又不是为我一个人开的。”
她突然想起今天早上过于匆忙,忘记了给贾主任买馒头。会不会是因为没有买馒头,而不安排自己扎针,吕思目的胡思乱想又来了。
她坐在靠椅上听音乐,她想寻觅一份安静。一曲禅风《墨缘》纯音乐,从手机中款款轻盈而来。
疗愈的音乐让她忘了自我,水墨山水画的宁静幽美陶冶了她的境界。
她把自己置于山水之中,兀自不动。她甚至任凭音乐小声滚放,自己闭目休息了好久。
身旁吵闹声让她睁开眼。原来是老张和贾主任吵架了。
“明明我是3号,为何要和6号调换扎针时间?”
老张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又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做而不依不饶。
贾主任也是心情好,而临时发了善心。他想老张用上他的煮药针。因为早上遇见吕思目让他的心情大好。
这煮药针是贾主任,几乎花了一个晚上的休息时间才弄好的。
光是买药他就跑了两三个药店。加上煎熬用了近四个小时。又怕把水煎干,那是温水煮青蛙,细火慢炖才得出的劳动成果。
老张并不知道贾主任的真实想法,大庭广众之下贾主任又不好明说。
两人僵持着。
贾主任似乎感到面子上过不去,扔给了老张一句话,“爱扎不扎,不扎退费。这是挂号费,可去一楼退费窗口结帐。”
老张的脸憋得通红,他的老黄牛劲儿又上来了。他接过了挂号单,骂道,“老不食残精,少不用壮火。别得瑟!”
贾主任被当面揭羞丑,气得一拍桌子一甩凳子。他指着老张骂道,“拿走你的有机牛奶,本人有钱不差这一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贾主任说着,提着牛奶塞给了老张。
老张一股牛气才来,瞬间后悔。他一个大男人,急得眼泪啪啪直掉。
吕思目不忍心,她过去劝解。
“今天天气热,也许你们俩人都用火辣辣下了稀饭。各自消消气。老张,我们是患者,要尊重医生的。给贾主任道个歉,一个大男人好像孩童一样,胡言乱语。”
老张正自后悔,有人牵线搭桥让自己下来,他立马弯腰道歉,“贾主任,对不起!今早喝了几口老烧酒,酒乱神智,希望贾主任别放心上。”
贾主任的余怒并没消下去,他怕吕思目听出了真意。而吕思目的一段话,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
“贾主任,别和一个粗人计较。他也不容易,治病心切。你就大人大量,原谅他吧。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不好吗?”
吕思目的大眼睛,清澈无邪。贾主任对她的眼神,本就无招架之力。他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他招呼老张和吕思目,“你们都出去,凭单等候。”
老张唯唯诺诺,他小心地把牛奶放到一个不显眼的墙角,又轻声地对贾主任赔不是,“就按贾主任的安排,我服气,别赶我走。”
乞怜之语,老张哽咽了喉咙。吕思目盈了眼眶,贾主任红了鼻子。医者仁心,他最终的身份,还是一个医生。
吕思目打开门,见外面聚了几个想听八卦的人。她开解道,“有什么好听的,没见过爸妈也这样吵过架吗?口不择言,有几分真意,真话,散了吧。”
几人听了吕思目的劝解,少了兴致,各自坐下等候。
因为针灸时间是按挂号固定的,来早了白等,所以外面看热闹的人并不多。
贾主任听了吕思目的话,从心底更加认可她了。他寻思好好给老张道个歉,找回自己的印象分。他特后悔自己的大声粗鲁,这于他的身份格格不入。
也许吕思目心中,对贾主任的失态,有小小的失望。她想去楼下水塘边晒晒太阳。
吕思目走出主大楼一楼的闸口处,来来往往的人依然很多。她见好几位护工推着患者,去各个地方检查。
门诊大楼的人更多,黑压压的一片。
太阳明晃晃的,发出了最热的威力。每个人都戴着口罩,汗珠如雨滴,掉了又回头,赖着额头不想走。
吕思目背后是心外科主大楼。水塘中倒映着门诊大楼的全貌。几条红色的金鱼,在大楼的影子上游来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