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是个折腾人的事,白天身体受折磨,晚上精神还要遭受摧残。
这一天晚上安排的活动是拉歌比赛,上千号人马黑乎乎的挤进一食堂开始鬼哭狼嚎。
那架势,简直就是we will rock you的嚎叫版,胆小的能吓得屁滚尿流,胆大的也要倒吸一口冷气。
据说强悍的战友们把耗子吵得都不迫得已搬了家,拉歌赛之后,一食堂从此再没闹过鼠患。
多年以后,我在学校的BBS上看到过一条震撼贴,内容就是描述当时拉歌的奇观。
这位爷篡改了中山先生《<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事略>序》。
形容当时的景象是:“唾沫横飞,浊气四塞,草木为之含悲,风云因而变色,烂音所积,如怒涛排壑,不可遏抑,然斯歌之价值,直可惊天地,泣鬼神,与央视春晚之唱并寿!”
可见这位网名叫做“真想一头撞死”的校友当年也是在一食堂饱受摧残的主儿。
拉歌比的是肺活量。
五连虽然男生不多,但建制还算庞大,一旦扯开嗓门即使比不过十一连那些体育棒子,也不至于落在后面。
最弱的是生命技术学院的二连,全连整编也没能超过三十人,无论他们怎样努力的吼叫也无济于事,就像一声浅浅的叹息被湮没在人声鼎沸之中。
相比起来,马哲学院的七连却深谙避实就虚以柔克刚的道理。
轮到他们拉歌时,很有创意地派出了镇院之花领唱了一首《唱支山歌给党听》,歌甜人美,一时间,群狼口水流成河。
这位美女也由此一举成名,“唱支山歌”的名号不胫而走,一夜之间红遍师院南北。
拉歌的过程中,发生了两件惨绝人寰的事情。
一是对门寝室的刘凯在五连唱到“毛主席夸咱们歌儿唱得好”之后,很高调的在“好”字后面加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当场笑翻若干人等。
倒霉的是当时军训总教官正路过他的身边,立即眼疾手快地揪出了这个不和谐音符的制造者,然后命令旁边的战士:“带他到操场踢二十圈正步,少一圈不准回来!”
第二件事是涛哥肚子痛。
晚饭时涛哥在回民食堂以秋风扫落叶的雷锋精神迅速消灭了一大海碗的冷面后,又不可思议地买了两个热腾腾的馅饼,就着冰凉爽口的冷面汤吞下肚里。
冷风遇到暖风就会形成台风,而冷面汤混合了热馅饼以后,涛哥的肚子就开始闹意见。
疼得出了一脑门子的瀑布汗的涛哥远远瞄着教官走过来,本想请个假出去放松一下,没想到刚要开口就发生了耸人听闻的“刘凯事件”。
一向很牛逼的涛哥居然吓得连屁都没敢放一个,整整坚持了三个小时,憋得脸上一片惨绿。
现在回想起来,我始终固执地认为那是我有生以来所见到过的最恐怖的事件之一,我也不得不佩服涛哥那严防死守的菊花闸。
诗人的眼光善于观察生活。
总教官宣布解散的口令刚落,涛哥就以超过服了兴奋剂的杰克逊的速度冲出了一食堂,一溜烟儿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由此发现了一件令全寝的兄弟们都极为亢奋的事情,也正是这件事从此改变了涛哥的一生。
当大伙透够了外面的新鲜空气回到寝室的时候,发现发泄完毕的涛哥正像一只巨大的壁虎趴在玻璃窗上。
还没等问个明白,涛哥就压抑着声音及时制止了正要开灯的二哥:“嘘——”黑暗中的涛哥声音有些神秘,“哥几个快来看——”
几双闪着贼光的眼珠一下子都挤在了玻璃窗上,那场面,让人目瞪口呆。
在朗朗的月光下,在寝室的窗前,我们看到了一种奇观:接吻。
接吻的是两个人,一个身高马大,另一个前突后撅。
一九九四年的社会形势还不是很复杂。
那时候香港和澳门还没有回归,大学是要靠考试的分数才能录取的,还没有几个人见识过互联网,片子还是以录像带的形式隐秘传播的,家教依然是女学生最好的勤工俭学方式。
像我们这些刚刚脱离书山题海走进大学校园的菜鸟级小男生,更是清纯得一塌糊涂。
别说ML,就是接吻这种欣赏性不高的动作,也只是在电视或者录像厅里看过,没有谁见识过现场版的真人秀。
当然,二哥和涛哥这样的另类除外。
据英国的《独立报》刊载,心理学家研究,最佳的亲吻方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