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想到兄长二字,孙采薇又不免灵光一闪,忽又笑道:“可我还算到,你的兄长近两日与人结拜,有了个义弟,两人升堂拜母,无话不谈。”
听到这话,孙权这才止住了笑。
“你……到底是何人?”
孙采薇从容淡淡道:“自然是,前来提醒你远离危险的人。”
“那么危险从何而来?”孙权问。
“或许,你的兄长清楚是谁。”孙采薇说着,也不挑明,只缓缓后退,就要离开。
只是下一瞬,孙采薇透过笠纱看见了孙权猛然睁大的瞳孔。耳边立时传来的,除了凌厉的风声,还有孙权的惊呼声。
“——小心!”
啪嗒——
斗笠被大力掀落在地。
孙采薇下意识偏过头,试图以发丝遮挡住自己的脸。
她知道身后有人,但她面前却是孙权。
可随即她听见孙权说:“是你……”
春风拂过,在斗笠落地的瞬间,又扬起孙采薇的衣发,清丽的面容就这么直直映入了孙权眼中。就像清河中随水飘荡的粉白桃花瓣,一直游啊游,游进了那如镜般剔透的巢湖中心。
“不错啊,看这样子,还能再绑一个!”
孙采薇身后的男人看着两人,大笑道。
孙权蓦地便冷了神色,还是小少年的年纪,眉心却已经有了未来帝王的威严。孙采薇看着他,心想。
“放了她。”
倘若她不来,那么她是否就不会被这帮人抓住从而陷入危险?这显然,与她之前所想的自保,背道而驰了。
凤凰台
入夜,天凉如水,几颗星辰于天幕闪烁,又倒映进山脚下汩汩的流水中。
再远处,是那一面如镜的盛满冰蓝水液的湖,月光照着,群山环抱,空灵寂静。一阵风温柔贴过万顷湖面,卷起涟漪,将天际的银月搅得破碎,银辉洒了一地,湖中一叶扁舟晃晃悠悠地踩着碎月靠了岸。
——是巢湖。
她离巢湖不远。
巢湖两岸,猿鸟之声交替环绕,孤鸟横飞,隐约间似又听得谁的嬉闹声响在其间,令四周的山头也吵闹了起来。千年百年,亘古不变的巢湖盛满了月色,装满了声音,此刻倒显得不再孤寂。
孙采薇收回目光,望着四面燃起的篝火,轻叹了口气。
来时她已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四周,此处地势最为险峻,偏偏驻扎了山贼营寨,按那不甚聪明的领头人说法:易守难攻。
若真是易守难攻,当年又怎会被孙策搅得天翻地覆?
孙采薇观察着月亮的方位与远方的巢湖周景,与她来时全然相反,此处应当是北岸某座山头。
“是凤凰台。”身旁的孙权适时出声。
“你知道这是何处?”孙采薇先是看了眼前方看守的人,见那二人提着酒喝得酩酊大醉,并未拿她和孙权当回事,她这才大胆问了起来。
“你看侧后方。”孙权双眼明亮,隐约有些笑意。
孙采薇偏头看去。
月影重重下,后方山峦层叠,线条起伏,中心两座山峰以一线隔开,月光穿过其中,流萤飞舞,留下一扇流银的屏障。两侧山峦犹似凤凰振翅,携着银辉划过粼粼水色,复又落至此处。
孙采薇正感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视线刚一拉近,一时间却又被前方银屏罩住的一只石鸡给怔住。
那石鸡就这么立在平地上,与远处的一线银屏遥遥相对。
……怪异。很潦草的鸡,只有大致形状,像是被知道鸡长什么样但没有雕刻天赋的人用刀大力劈出来的。
“你不会是想说,因为这只鸡,所以这里才叫凤凰台?”孙采薇听见自己有些无语的语调。
鸡和凤凰,差了几个大辈分了,哪能这么碰瓷。
孙权摇了摇头,“是先有了凤凰台,才有了这只鸡。”
“凤凰台是我公瑾哥取的。”孙权又说。
孙采薇微愣。
“三年前,这帮人四处作乱,庐江太守却又找不到他们的据点,无法根治。恰好我阿兄来了,认识了周瑜,也就是我公瑾哥。我公瑾哥假意被绑,沿途留下记号,我阿兄便循着这些记号找到了这儿,和我公瑾哥一起里应外合,将这里烧了个精光。”
难怪,有些石块看着格外焦黑。
“他们二人在这无名山闹了几日,我公瑾哥干脆就给这儿取了个名字,方便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