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益浑身都变得冰凉，可怕的不是他曾经与死神擦肩而过，而是老鳖能够平心静气地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所以，他没有离开，反而在暗处观察我的动静？！”

“他本来是打算一并把你杀掉的，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动手。你比他想象得出色许多，既没有大呼小叫，也没有随地呕吐，甚至还自作聪明地消灭证据，让他差点笑出声来。”

伯益脸上冷汗四溢，想到先前大堂里发生的一幕幕，突然出现的尸体就已经够他魂飞魄散，现在又知道背后还藏着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不由得汗流浃背。

老鳖将杯中茶举起喝光，咂咂嘴接着说道：“现在我们说回来，为什么鲁武要约严国忠在衙门见面，还把时间安排在半夜。

其实你多多少少应该也能猜到吧，严国忠知道了一个鲁武的秘密，足够让他身败名裂的秘密。”

“身败名裂……”伯益小声重复着，大脑近乎短路。

“能让鲁武身败名裂的秘密……是不是很诱人啊？”老鳖循循善诱，“你如果愿意再跟我做个交易，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不用了……”伯益这一次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不会再和你做任何交易。”

老鳖瘪起嘴，露出一副很失落的表情：“好吧，没有乐趣了。

严国忠这个千年老狐狸，在知道这个秘密之后，自然是打算勒索鲁武。他知道对方家里相当有钱，花钱封口这种事情自然是家常便饭。

他当然不敢直接去勒索鲁武的父亲，毕竟他很清楚对方过去在做些什么勾当。于是他将目光转向年小的鲁武，企图从他身上勒索钱财。但是他显然低估了鲁武的凶狠，这才有了这次的谋杀。”

老鳖说完了全部的细节，见到伯益一动不动，嘴角再次扬了起来。

“看在你和我交易这么多次的份上，我就再免费送给你一个秘密。”

“二十年前的八月十四，你的父亲逃到这里，从此，再也没离开过。”

……

第二天凌晨，书局门口。

一声巨响，木门轰然碎裂，木屑四散，整个房屋都为之一震。

一个男人收回手掌，大步迈进书店。

刹那间，一柄铁剑已经悬在老鳖脖子下面。

朱儒目光如炬，沉声说道：“你被逮捕了。”

老鳖丝毫不为所动，脑袋稍微倾斜，将刚煮好的茶送入口中。

喉结上下滚动，好几次擦在剑锋上。

“你们铁骑，都喜欢一动不动架脖子吗？”

“对待别人不需要，你是个特例。”朱儒冷哼一声，刀锋又往前逼近一步。

“有劳朱将军这么看得起我，不仅特殊关照，还不远千里过来一趟。”

老鳖又掏出一个小杯，往里面倒满茶水，推到朱儒面前，眉毛单挑，手掌外推。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辛苦了，喝杯茶。”

他的眉眼间没有丝毫的恐惧，镇定自若，仿佛真的是在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朱儒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你事先准备好茶水，难不成早就知道我要来？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打算跑？”

“恭候多时。”

朱儒知道老鳖这是在装腔作势，他向来如此。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能吓到他的只有他自己。

“既然已经有了这层觉悟，我就不跟你多废话了。自己带还是我动手？”

老鳖一动不动，笑容更甚：“你违背院长的旨意，奉皇帝密旨，从虞都带走了一半铁骑，结果全部马革裹尸……”

“闭嘴！”朱儒被戳到痛处，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

“哎呦，急了！”老鳖伸出手指指向对方，歪着头大笑不止。

“我警告你，你的命现在掌握在我的手里，我只需要稍微一动，你就会人头落地。”

朱儒的脸完全黑了下来，他真的起了杀心。

“你还是这么莽撞啊，小矮子。”老鳖身子向前一步，剑锋贴进肉里，鲜血四溢。

朱儒心中一惊，慌忙将铁剑向后撤，与老鳖的喉咙保持一个相对距离。

“一条忠诚的老狗，一旦伤到软肋，也是会跳起来咬人的。

你恪守着一套古板守旧的规矩，幻想着国泰民安，用「铁骑教头」这个称号压抑着内心的野性，其实只是自我麻痹的手段罢了。”

老鳖索性站起身来，绕过书桌，朝着朱儒步步紧逼。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