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拜师礼,叶庭深的心情才稍稍平缓下来。过去半年的时间,一如梦境般,他看着念青从浑身染血身体冰凉,到灵流涌动回天有望,再到今天双方正式结成师徒。这条路迄今为止,走得并不辛苦,念青很争气,他没让叶庭深耗上真正的耐心。
叶庭深看着满意,心里越来越喜欢,把念青引向叶雋平面前:“来,徒儿,见过你师叔。”收徒弟这回事,他比不上叶雋平,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从前老听到那些娃娃叫他师伯,这回总算能补上一回。
念青也相当听话,恭恭敬敬地行礼:“师叔好。”
平素喜怒不形于色的叶雋平,难得在人前展开笑颜:“小师侄你好。”
叶庭深尝了甜头,又忙活着:“这两位是你师叔的徒弟,你也叫师兄就好。十师兄叶啸,十一师兄叶景行。”
念青也都一一问过好,看着叶景行时,脸上仍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发生的事,他可记得清清楚楚,确实太无礼了,不该不该。
“十一师兄,刚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我跟你赔礼。”
一声师兄,叫得叶景行阴云全消,摆脱老小的位置多年来已经成了他的一大执念,何况如今小师弟还这般懂事可爱。
“是我考虑不周,小师弟别往心里去。”
“十一。”叶庭深突然叫他。
“弟子在。”
“之后就暂时由你带着小师弟一起修炼。”
“是。”叶景行求之不得地应下。
念青看着他们,他们是燃燃以外,第二次对他好的人。他现在,有师尊,师叔,还有师兄。他们都很温柔,没把他看成怪物,也没有像那些人一样,把他关在黑屋子里,用锁链绑住他的脚。原来燃燃说的都是对的,那些人并不爱他。只有逃出来,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他也会有人爱。
念青在心里默默保证:燃燃,你等着我,我会来找你的;师尊,我会好好听你的话,事事都会让你满意,我要做你得意的弟子。
叶庭深既然答应过不会阻拦念青出谷去找洛燃,就会遵守承诺。他在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保证念青一年以内,断不可能有出谷的机会。
看着他这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叶雋平捂着额头无可奈何:“师兄,你良心不会痛吗?”
叶庭深理直气壮:“那是你不知道,洛燃那小子有多混蛋。”
“可小念青似乎不这么以为。”叶雋平一语道出真相。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念青与洛燃一定早就相识,可他们这段故事我却一字不知。得去查查。”叶庭深念叨着,辗转两三步,差点撞到柱上。
“师兄。”为了避免叶庭深真撞到墙上,叶雋平叫住他,给他出主意,“今日正好是时雨来谷中的日子,不如将这事交给时雨。”
叶庭深一听妥当,大赞:“好主意。”
两人偕往会客室,果然,叶时雨已等候多时。叶时雨常常下山帮扶乡民,救助百姓,因之也得百姓称赞,时雨仙师,谦敬温和,玲珑剔透。
叶时雨今日的着装,华贵庄重。衬得他周身的气质,更不落凡尘。
青梧门风朴素,一年里需着盛装的次数屈指可数。叶雋平稍作思考,并不觉得今日有什么要事。
或者是,新出了什么事情。
只是问道:“玄门又有大事了?”
叶时雨先是恭敬地向二人行礼,才解释道:“三日前,弟子收到金门、土爻、澜沧三宗的邀请,希望青梧能够参加望江楼上举办的金兰会。”
叶庭深如今十分不喜金门二字,啐道:“望江楼,金门的地界,念归远那老家伙又想作妖?”
叶雋平赶紧重重地嗯了声,暗示叶庭深注意言辞。
不过,叶时雨不愧是叶雋平看中的继承人,面不改色,似乎没发觉这里面的不妥。
叶雋平为避免叶庭深再语出惊人,只好自己来问:“这次的金兰会,商议何事?”
“邀约中言,仙门已二十年未有往来沟通,为保证玄门和谐,以期未来能共同探寻更高妙之境界。希望通过在此次金兰会上,确立宗门间彼此交流的意向。”
叶雋平点头:“此事于大体确有禆意,你自行处理便好。”
“是,师尊。”
“不过需得注意。”叶雋平斟酌下,又补充道,“大道不分流派,不得有门户之见。他日别宗弟子来到青梧,需得一视同仁。”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叶雋平深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