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叶成幄一样,藤落也担心白流光又不管不顾地半夜来访,然而,过了六七日,藤宅的夜里都很安静,院墙根下躲着的两名高手都觉得无聊了。
白流光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他前脚从白水县老家出逃,后脚他老爹老娘带着他媳妇就追来遥洲城,一天十二个时辰,身边要有三个以上的小厮陪伴监视,恐怕他不务正业偷女人。
白家老爹不仅派人盯着自己儿子,也派人监视着藤落的一举一动,发现人家就是正常过日子,白天做工,晚上带孩子,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理由找人家麻烦。
或许是白家老爹派去的人太废材,也可能是叶成幄的行踪太诡秘,成王三天两头爬墙头,居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转眼进了腊月,被成王冷落后,又被兄长训斥过的钱桃,终于沉不住气。
今日,她得知叶成幄没有约见任何官员,也没有设酒宴的打算,一大早就派人去栖霞阁,请藤落过来为她梳妆打扮,立志要在今晚赢回男人的宠爱。
藤落的气质娴雅,又总是低眉顺目,给人的印象老实巴交,毫无心机,一个身份卑贱的梳妆娘子而已,钱桃与冯老婆子说话并不避讳她。
“你可派人瞧仔细了,王爷身边真的没有女人吗?”
“夫人放心,整个王府的下人都被老奴收拾得服服帖帖,尤其王爷身边伺候的人,老奴尽力拉拢,搭上了不少银钱,有任何风吹草动,老奴都会第一个知晓。”
钱桃忧愁道:“明明王爷去京郊之前,还对我呵护备至,怎的归来后就对我爱搭不理呢?难道就为了我传了几句情话?以前比这个还过的言语,不是也说过吗?怎的这一次就不行了,说气就气?一个多月都没来我房里,我去见他也总是借口忙碌,正眼都不瞧我一下,总不是从前……”
冯婆子连忙劝导:“夫人不必忧心,王爷对你的情意岂是一朝一夕,舅爷早就劝过您,朝廷和江家总向遥洲城使劲儿,王爷烦心得很。从京郊归来一个多月,又是接见马家的信使,又是接见朝廷的钦差,东子说王爷有时忙得一日就用两餐饭,喝些汤汤水水,可见政事上有多棘手。”
钱桃的脸上露出点点心疼,冯婆子语重心长:“您呀!不可在背后妄自菲薄,要多多体谅王爷,毕竟王爷在前方开疆扩土,可都是为了您的大公子呀!”
“嗯嗯……”钱桃深以为然:“午后,我亲自熬一锅鸡汤,给王爷送过去,好好陪陪他,若有什么难题,我和他一同想办法,只要能让他少几分忧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就对了,这么多年,王爷的后院里来来去去那么多女人,也只有夫人您站得最稳,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钱桃长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五官平平无奇,胜在搭配一起很顺眼,只是皮肤稍微黑了那么一点点,虽然姿色与周红萍比不了,但也是人群中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藤落为钱桃梳了凌虚髻,搭配白玉簪和水红色衣裙,脸上的妆容也是仔细描摹,精挑细选能够提亮肤色的胭脂,打扮妥当后,冯婆子连连拍手赞道:“哎呦,我家夫人的风姿,可以说是冠绝遥洲城,王爷哪有不心动的?”
钱桃立在铜镜前,左瞧瞧右看看,也觉得甚是满意。冯婆子凑近,动了动鼻子,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惊奇道:“哎呀,好香啊!”
钱桃也有所觉,抬起袖子闻了闻,的确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藤落一边收拾胭脂盒子,一边低笑着回应道:“是丁香,此花三月绽放,香飘十里,栖霞阁每年都会采集晒制研磨,可以掺到胭脂里,也可以用来熏衣裳,香气持久,四五日不散,是奴家特意为夫人准备的。”
藤落言语诚挚,钱桃甚是满意,命冯婆子包了比平日多两倍的赏钱,并且买下了一堆丁香味的胭脂。
从钱桃的院子出来,要经过一个大花园,才能到达成王府下人出入的外院角门。
长长的甬道两旁,假山嶙峋,小丫鬟在前方引路,藤落提着精致小巧的妆匣,压抑不住嘴角的愉悦,她可是给叶成幄备了一份惊喜呢!
藤落只顾着低头窃笑,没注意前方的小丫头停下脚步,差点撞上去,猛一抬头,发现叶成幄带着顺子迎面走来,连忙立住身形,垂眸行礼,端得一本正经。
叶成幄目不斜视,与藤落擦肩而过,走出三丈远处,又突然停步回眸,发现小女人已经快踏出了园子,立即高声命令道:“站住!”
藤落和小丫头同时一抖,连忙回身弯腰,静候吩咐。
叶成幄慢悠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