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抢,就是跟整个黄庄过不去。”
成蹊:“仙子个毛。别听一群老头老太嚼舌根。我想跟谁就跟谁,谁也阻挡不了。”
高升大笑:“黄天浩的意思我明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黄天浩也笑了:“我算老几啊。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打成蹊的心思。”
一群孩子其乐融融吃过午饭,成蹊和黄天浩做向导,领着同学去参观黄庄大队的各种副业。庄里人看到成蹊,果然争着问候争着硬塞糖果点心。干部们更是不厌其烦地解说。
高升坏笑:“这里人还真把你当仙子了。”
成蹊:“我算个狗屁。沾的舅妈的光。”
高升说:“舅妈真了不起。把黄庄搞得这么好。”
成蹊:“她搞个鸡巴毛。除了搞男人,啥也没干。都是黄庄人自己搞的好吧。”
高升气得指着成蹊:“你——你——”
成蹊脸一板:“我怎样。我就这德性。咋的。”
夏抗美差点笑呛:“这哪像仙子啊,分明就是个夜叉。马梓健受得了才怪。”
一个同学笑着说:“成蹊平时安安静静,特别温柔,还有点傻乎乎的,可爱得要命。没想到是装的。”
夏抗美不服:“你懂个屁。成蹊本来就很可爱,我都爱死她了。”
成蹊举手投降:“你们饶了我吧。庄里人一热情,我就浑身不自在。受之有愧。我们回吧。”
高升说:“我要去看看舅妈,怎么教出这么个古灵精怪的玩意。”
成蹊:“不怕就去呗。”
柳绦笑着看一群稚气未脱的孩子:“哪个说阿姨最好看的,站到前面来。”
高升上前:“阿姨就是好看。”
柳绦甩甩头发:“阿姨哪里好看了。”
高升:“哪里都好看。”
柳绦:“喜欢阿姨不?”
高升:“喜欢。”
柳绦:“喜欢阿姨什么?”
高升:“阿姨这么大的干部,却一点都不虚伪,也不摆谱。”
柳绦:“虚伪,摆谱,和做不做干部有啥关系?”
高升:“我们那里,连个小队长都耀武扬威的,官架子十足。”
柳绦:“傻孩子。这是在家里。出去阿姨也一样的虚伪,摆谱。”
高升:“不不不。阿姨就是跟她们不一样,具体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柳绦:“记住了。阿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会生孩子,会哭会笑,会做错事,还会挨打。”
高升:“我——我觉得庄里人说得没错。阿姨就是仙子。和阿姨说话我感觉特别舒服。”
柳绦:“我操。小小年纪,就学会拍马屁了。阿姨不喜欢你。滚吧。”
成蹊笑得捂嘴:“马屁拍到马脚上了。”
高升转头问:“你们喜欢阿姨么?”
几个同学一齐笑着表态说喜欢。夏抗美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喜欢。成蹊也很讨人喜欢。”
高升说:“那是你没见过文秀姐,比成蹊更讨人喜欢。”
柳绦笑得咳嗽:“好了好了,都滚吧。阿姨不想看一群马屁精。”
新年一开学,成蹊喜欢马梓健这事就在全校疯传,书包里再也没见乱七八糟的信件。成蹊也成了安静的淑女,没有人再要求她参加活动,除了高升不时为一些鸡零狗碎请她拿主意,同学都对她敬而远之。能说话的,只剩下寒假一起玩过的几个。好像这正是成蹊想要的校园生活,每天看书学习,安之若素。
一个月后,这种和谐被打破,六张大字报贴到了宣传栏,检查揭露“修正主义”“回潮”和“复辟”的运动开始了。中学六个比较严厉的教师被声讨,全校师生开始批判“师道尊严”,其中就有副校长和成蹊的班主任刘季语老师。
大字报贴上去的当天下午成蹊才知道,马上做了一个让人惊骇的举动,将六张大字报撕得粉碎。
当晚,成蹊被叫去会议室,学校文革小组成员和二十几个学生运动代表轮流训问。成蹊反问他们大字报是谁写的,谁贴的。没有真凭实据随便扣人帽子,可以也给你们贴大字报,作为反革命批斗。六位老师说没说过反动话,做没做过反动事,不能全凭一面之词。更不能凭一两句话一两件事就批判,还要看在什么情况下说的,做的。如果硬要吹毛求疵,你们的一言一行我都能挑出严重错误来,甚至可以将你们都打成反革命。
成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