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你以为沈疯子的绰号是假的啊,她发病了,连我和孩子都打,往死里打,谁不怕啊。
沈红莲暗骂,这人渣肯定赌输了,想来我这里弄赌资,真是瞎了狗眼。
没想到这事却惹上了麻烦,虽然生活区有大门,一般人进不来。可在里面搞建筑的工人每天都有几个带孩子上工,还被怂恿了,不停围着沈红莲转悠,巴不得让她抽一顿的架势,不胜其烦。
沈红莲只好颁布禁令,不允许带小孩子进生活区。
然后,沈红莲去厂区查看也不再方便。
两里多的路,总有小孩子突然跑出来撞击,弄得沈红莲哭笑不得。
看来装疯卖傻有好处也有坏处,还是早点撤离吧。
名义上说是回去喝小姑子李超英的喜酒,实际上是确认怀孕后,准备去鲁省生育。
计划生育已经开始实施,表面上避避嫌疑很有必要。
另一方面,儿子李百兴和女儿李佳艺李佳琪也让沈红莲又累又烦,必须减负。
因为只有一辆小车,沈红莲只能带老中医夫妇去鲁省,其他的老家伙暂时留着,让他们自己随便找事做,不愿意做事的就闲着玩着,又不是养不起。
其实那帮人一直都很自觉,烧饭搞卫生做小工,样样都来,不需要吩咐。
出发的前一晚,沈红莲正和一群人商讨厂里的事,文友那个无赖二叔鼻青脸肿跑了来,又是磕头又是哭诉,直喊救命。
季小莲问他是谁,李书文说是公社捕捞队的,经常来送鱼。
无赖哭着说他借了两百块钱,正被人家逼债呢,不还就要打死他。
沈红莲冷冷的说,赌债不用还的。
顾鸿远听了,一把拎起来,连骂带踢扔了出去。
无赖见苦肉计没效,恨声道,你们不借,别怪我对沈三丫的干弟弟不客气。
季小莲疑惑,三妹,你这里哪来的干弟弟?
沈红莲只能装傻,狗屁干弟弟。他说是被我抽过两次的那个小屁孩的叔叔,以为那小屁孩是我干弟弟呢。我特么都不知道那小屁孩叫啥,毛关系没有。
沈红书骂道,原来这无赖想来敲诈啊,抓起来,送到派出所去。
顾鸿远说,听盖房子的木匠说,这家伙好赌,经常乘船去江里,和江南的赌徒鬼混,早就被公社捕捞队辞退了。
李书文也不解,那这家伙的江鱼从哪弄来的?
顾鸿远将无赖按在地上,说,你卖的鱼从哪偷来的?
无赖疼得大叫,不是偷的。是江南捕捞队的朋友送给我的。
沈红莲冷笑,是赌输了,向赢家讨要的鱼吧。
季小莲很是迷糊,他们赌博,难道两边的捕捞队不管么?
沈红莲说,在江中间船上赌,警察去了老远就能发现。等警察上了船检查,早就处理干净了,很难抓到证据。而且,涉及到江南江北,两边的都不太好抓。
这事,文友的小说里曾有说明,虽然江南江北同属一个省,但江里的事,两边都不大管。加上这个时期运动频繁,都在力求自保,又不清楚对面的底细,便导致江中船上的盗窃赌博和投机倒把时有发生。
季小莲说,我看还是把这无赖抓到公社去得了,定一个投机倒把罪。
无赖根本不买账,我可从没卖过鱼给你们,都是送的。
沈红书说,三妹抽了那孩子也给了不少钱,这家伙干嘛不去向他哥哥借?
顾鸿远笑道,他哥哥肯定给了这无赖不少,一定都被赌输了,弄得兄弟翻了脸,这才想着来敲诈三妹的。
季小莲说,反正这钱不能给,赌博是个无底洞,输了还会来,钱再多也不够他败家的。
无赖赶紧跪下赌咒发誓,说只要借给他还了赌债,以后再赌,天打雷劈。
明知道这种货色改不了,可看在文友的份上,加上这事也是因自己而起,沈红莲还是想努力一把,两百块我可以借给你,但你必须以做工抵债,从明天开始,就在厂里做工,夜里也得睡在厂里,一步都不能离开,不然,我会废掉你手脚。
无赖显然被江南的债主打怕了,又是各种诅咒发誓,开心地拿了钱离去。
季小莲小声问,三妹还是心软,怎么放弃原则了,那小屁孩有那么重要么?
沈红莲点头不语,心道,当然重要啊,不是他,我能实现阶层跨越么。
出乎意料,第二天清早,那无赖还真扛着铺盖卷来厂里报到,一度让沈红莲怀疑对人性固化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