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了个十的手势。
秘书脸色瞬间转阴,眼里纯生绝望之色。却啥也没说,转身跟着四丫去了禁闭室。
原来沈红莲说的十年后,起码是十几年后,甚至无期。
如此,还值得等待么?
沈红莲已经十五岁,身量也已初成,虽说容貌普通,衣作平常,可眼睛很是明亮又深邃,浑身透着不好亲近的凛然。
真是个谜一般的姑娘啊。
操场上,军人和学校师生组织正在搬运凳子,收拾场地,还能欣慰地搜到大丫二丫分别在跟各自的对象边搬运边说笑。
女校长过来告辞,有点不好意思,这事怪我马虎,给你添麻烦了。
沈红莲说,小事,不麻烦。
女校长问,你那些歌,能教我几首么?
沈红莲摇头,不能,一首都不行。
女校长点头,总算明白你最看重什么了。文章和钱财都不在乎,咋就对歌子这么重视呢。
沈红莲答,因为这些歌不是我的。按照约定,我不能外泄。
女校长点头,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知一声。
沈红莲笑道,会的,我不会客气。
看到老镇长老告辞,沈红莲同样冷静又淡然,心不在焉地想沈红菊的事。
故意让沈红菊重唱那首歌,当然是为了钓凯子。
关那几个干部的禁闭,也是故意的。他要检测一下县委对自己所作所为的底线,以便决定接下来的运作。
至于偷盗的那些未来歌曲,一首都不能泄露。不是不可以泄露,是不能。随便一首都会招来杀身之祸,比如众多不堪受辱而自尽的优秀文艺人,丧尽天良的所谓正义人士,先进分子,甚至在文艺人死后还要剖开肚子以寻找犯罪证据,丧心病狂,已经令人发指到无以复加,一不留神就会尸骨无存。
沈红莲再不畏死,也不敢做毫无价值的牺牲。
活在小说里这个如履薄冰的时代,神经得随时绷紧着。
大丫过来说,我把呆瓜的战友带到组织办公室去了,你要不要去见见?
沈红莲点头,当然要见,红菊哪儿去了?赶紧让四丫去叫。
大丫说,红菊换好衣服就被镇长和武装部长叫去了,已让四丫去叫。
呆瓜的战友目前驻扎在地委军部,是呆瓜特地打电话叫他来看看的。
战友期初并不热心,好说歹说才来,换了普通士兵的衣服,扎在一群士兵里看完了沈红菊的歌舞,一下子就被迷得忘乎所以,催着呆瓜赶紧安排。
沈红莲到门口一看,小伙子和呆瓜同等身高,很是阳刚壮实,甚至比呆瓜更有魅力。瞬间有了感觉,这货色,算配得上了。
呆瓜站起来介绍,这是我战友,二十四岁,目前在市部做连指导员。
沈红莲一脸的不屑,原来是指导员啊,那就算了。
呆瓜一愣,三妹这是——啥意思?
沈红莲说,不合适,职业不合适。
大丫说,要是转业了,还不知道做啥呢。
呆瓜问,这——临时职务,有啥不合适的。
沈红莲说,我体质有点特殊,看到做思想政治工作的就过敏。不行了,现在头就晕了,得去看医生打一针才行。
战友大睁双眼,感觉匪夷所思,世上居然有这种过敏。
大丫噗嗤笑了,三妹认为,这个时代除了领袖,其他人根本没有思想,也不配有思想。一个没有思想的,还要去做别人的思想工作,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战友脸胀得通红,几乎忍到了极限。
呆瓜看到,竟然附议了大丫。红怡说得有道理,尤其在三妹面前,确实没资格谈思想。要不,你换个职务吧,没有职务,做个普通士兵都行,不然这事真没得谈。
四丫冲进来听到,怎么回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呆瓜说,三妹不喜欢他的职务。
四丫哦了一声,那就没戏了。
见红菊和二丫进来,四丫直接说,没得谈了,都散了吧。
战友终于憋出了一句,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四丫认真地说,没有误会,职务不合适就不合适。
二丫看看战友,肯定地说,你可以在谈不谈和职务之间选择一个,这不难吧。
呆瓜点头,不难,一点都不难。
这特么是二选一的事儿么。以一个临时职务决定终身大事,有这么草率,这么不负责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