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院子在王府偏东，相较于主院，静谧许多。洛妈妈带着洛千宁一路走，一路交代王府的人物关系。

“老王爷林骁原是随着大齐国开国皇帝元崇帝打天下的大将军，齐国初建，元崇帝便封了老王爷异姓王爷，爵位世代承袭，老王爷只得一子林晟，二十年前世子战死沙场，如今咱们靖王爷便是老王爷的孙子，三年前老王爷离世，靖王爷林渊承袭爵位。”

洛千宁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洛妈妈又接着说道。

“咱们伺候的院子，是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当年也是陪着老王爷打江山的将门之女，如今这后院说是大夫人管着，可实际上有大事的时候，大夫人还是要来请示老夫人的。”

洛妈妈说着有些得意。

“哦，大夫人并不是王爷的亲娘。”洛妈妈说到这里小声道“王爷的亲娘是二夫人徐氏，当年世子死讯传到家里的时候，直接伤心过度跟着去了，那时候王爷才五岁，这么些年，都是大夫人带大的，两人关系倒是也不比亲生的差。”

两人说到这里，前面的下人们已经低头侧身让出了路，洛妈妈赶忙拉过洛千宁站到一旁，示意她地下头。

林渊从老夫人院里出来，每到初一十五，林渊都要来老夫人院里陪自己祖母吃斋饭。

今日便是冬月初一。

林渊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洛千宁，东青也看到了，东青昨晚已经收到了回报，身世倒是没有问题，孤女投奔亲姑姑理由也说得过去，先前王爷说不用查，可东青还是把这件事禀报了，他总觉得这也太巧了。

林渊看着低着头的人，仿佛并不惊讶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嘴角不察的一笑，是谁的人呢？东厂？锦衣卫？或者是南修回禀的无相殿。

呲，一时间竟然猜不到是哪家先按耐不住了。

“留着吧，一个棋子已经摆进了棋盘，我对下棋之人，也是好奇的很。”

东青想起昨天王爷听完密报之后的话，也只瞥了一眼，便跟着林渊走了过去。既然王爷想留，就不必打草惊蛇，只保护好老夫人便是了。

离开老夫人院子的时候，东青特地交代暗卫，多加留意。

……

洛千宁如原先洛妈妈说的一样，被安排了个二等丫头，刘大管家让叫宁儿，于是洛千宁便在靖王府老夫人院里安顿下来。

二等丫头并不用近身服侍，老夫人身边有春香映雪两个大丫头，负责老夫人的起居日常。

洛千宁长的好看，但这长相着实不应该长在一个丫鬟的脸上，所以除了春香映雪两个地位稳固的大丫鬟之外，其他丫鬟对洛千宁都不是很友好，算是看在洛妈妈这个老人的份上，维持这面子上的平和。

半个月的时间，洛千宁被分配到的活计基本上就是洒扫院子，浇花打水，结冰落雪的池子上捡枯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也就意味着，洛千宁根本近不了主子们的身。

无论是老夫人还是每天来请安的大夫人，更别提半月来一次的林渊了。

“长了那副狐媚样子，这洛妈妈把这个侄女塞进来安的什么心，是个人都看得明白，这野心真是大的很呐。”

“可不是么，前脚老夫人刚说王爷到年岁了，应该说亲了，她这就赶紧塞了个自己家亲戚，这肯定是要爬床做通房！别说王爷没有那心思，就算有，上头也还有春香和映雪两个姐姐呢，轮得到她！”

“嘘，你要死啦！这种话是能这么说出来的啊！”

“我说的是实话，听说宫里要指给王爷的可是永宁郡主呢，家里要是没个人提携，想当姨娘那么容易的么，就凭洛妈妈？真是想得美。”

两个小丫鬟小声嘁嘁半天，全然不知两人的对话都被廊后的人听了去。

洛千宁这才知道自己这半个月莫名的被排挤到底是因为什么，不由的觉得可笑，她想要接近谁，还不是几个小丫头就能拦得住的。

她这半个月并没有什么动作，不过是摸索了整个王府的动线，如今整个王府的构造都在她的脑子里，算算日子，今天是十五，也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

林渊还没进院子，远远见了祖母的面带笑容，倒是多年没见到祖母这样开怀了，大夫人也在，扶着老夫人正指着什么啧啧称奇的样子。

“是什么让祖母这样开心？”林渊一边问一边笑着走到老夫人的另一边，原本站在老夫人身边的春香自觉的向后站了一步，脸上不觉的带了一抹红霞，好在已经傍晚，不易被别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