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严寺位于西陵城最北面的一座山上,向来只对皇亲国戚开放。
只有每年十月初八的庙会,才打破阶层阻碍,允许平民百姓也能进入拜一拜。
桑信父子都是国之栋梁,为中洲的稳定,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皇帝给予特殊恩待,准许桑家也可以自由出入华严寺。
所以,桑榆真没必要去凑热闹,参加什么挤掉鞋的庙会。
丫鬟们对她反常的行为很不理解,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荷香性子直,一想到人山人海的壮观,忍不住开口劝解道:
“姑娘,您要是想上香,咱们初一,十五了去,何苦今儿个去受罪呀。”
桑榆头也不回:“我不是去上香。”
“那……。”荷香还想问什么,被翠微扯住袖子制止了。
主仆三人刚走出清心阁,都各怀心思,没注意看前方,迎面与一人撞上了。
桑榆还以为是哪个走路不长眼的小厮,没有理会,绕过此人,径直朝前走。
“姑娘。”翠微低低唤了声她。
桑榆这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发现仆从们都躬身垂首,恭恭敬敬的立在当场。
她不明所以,催促道:“怎么停下了,快走啊。”
荷香抬起头,给她使使眼色,示意看向身侧的人。
“什么啊?”
桑榆侧目,发现适才与自己相撞的人,并不是小厮,而是一位锦衣华服,朗逸俊秀的男子。
他负手而立,正眯着细长的眼睛,嘴角含笑,饶有兴致的望着自己。
“元珩?”桑榆失声叫出了他的名字。
元珩微微一愣,眼神闪过一丝惊喜,稍纵即逝,很快被玩世不恭的笑意掩盖。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嗔怪道:
“你好大的胆子,敢直呼本王名讳。”
桑瑜心内一悸,意识到自己刚才鲁莽了。忙躬身行礼:“参见六殿下,我……。”
桑瑜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解释的好。
元珩却挥挥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语气平和,一点架子都没有:“逗你的!快起来吧。”
见桑瑜心事重重的样子,又调侃道:“看你这健步如飞,说明恢复的还不错。”
那语气,就跟二人相识许久,关系比一般人要亲近。
桑榆讶异,忘了已经犯过一次错,盯着元珩深邃的眼眸,满腹狐疑:“你,认识我?”
荷香和翠微的脸上露出苦恼之色,她们现在更相信主子被换了魂魄,竟然问出六殿下这样四六不着边的话来。
也不能怪她。
前世,桑榆是嫁给萧慎后,才在府里第一次见到了传闻中的除了长相拿得出手,浑身再无长处的闲散王爷元珩。
而且,两人也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偶尔他来找萧慎,与桑榆打过几次照面。
按说,二人此时并不相识。而元珩能用如此熟络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实在令桑榆感到费解。
元珩也很惊讶,挑了挑如新月一样的眉,戏谑呢问:“难道,此刻我不该认识你吗?”
是啊。桑榆很想说。
元珩见她垂下头,神情恍惚,没有再回话。还以为被自己给吓到了呢。忙又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岔开了话题:
“你行色匆匆的,这是要去哪里呀?”
桑榆终于从前世的记忆中剥离出来,她轻声回答:“去华严寺。”
“哦。”元珩若有所思。
桑榆脑袋晕乎乎的,她前世与元珩没说过几句话,两人就跟陌生人一样,自然不知道该如何与现在的他相处。
为避免尴尬和露馅,她敷衍的行完个礼,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姑娘,且慢。”荷香忽然拽住她的胳膊,一个劲使眼色:“快谢谢六殿下啊。”
桑榆满脸疑问:“什么?”平白无故的,为何要谢他。
荷香提醒了几遍,她都无动于衷,眼瞅着元珩就要转身,错过这次机会,主子怕是要被人说三道四,背地里骂不懂感恩了。
翠微一咬牙,干脆越俎代庖,噗通一声跪在元珩的跟前,态度极为诚恳的说道:
“姑娘自从坠水后,记性便不好了。奴婢斗胆,替她向六殿下谢救命之恩。若不是您不顾自身危难跳水,我家姑娘凶多吉少啊。”
荷香也跟着跪下,就差哭出眼泪来:“还有昨夜,幸亏殿下您在,将姑娘护送回家。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