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会意,合力将人朝上一抬,方芷汐救命都没来得及喊,便跌落进水里。
“啊!”看客们惊呼一片。
“啊!救,命!”
方芷汐落水后,猛呛几口水,她无助的挥舞着手臂,浮浮沉沉,眼瞅着要溺水。
“简直不可理喻!”
萧慎急得要跳河,被元珩给死死拦住了。他意有所指道:
“表哥昨夜不是说身上有伤,碰不得水么?难不成换了一个人,伤就好了?”
萧慎急得眉毛都竖起来,他挣脱不开元珩,只好反手一拽,将人拖到桥边,就要往下推:
“那好。我下不得水,再由你来!”
元珩双脚蹬住栏杆,身子往后缩,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可不想与桑小姐为敌,师傅会骂我的。”
萧慎与元珩推搡之际,岸上看热闹的人,也有些跃跃欲试,于心不忍要去救方芷汐。
桑瑜轻飘飘一个眼神瞪过去,满是盛气凌人的杀意,吓得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方芷汐在河里扑腾了一会儿,见无人相救。水里实在是太冷,她演不下去了,最终自己凫出水面,一点点游到岸边。
“呀,她会游泳呀!”
适才怜香惜玉,挽袖子想去英雄救美,被桑瑜吓退的公子哥,纷纷抚胸口,露出虚惊一场的神情。
桑瑜拍拍手,意犹未尽的招呼荷香她们走下桥。边走,边话里有话的说道:
“方姑娘不愧是在清河镇长大,据传那里人人都会凫水,看来不假啊。”
清河镇?
围观人群露出惊诧的表情,西陵城人尽皆知,那里可是出江洋大盗的地方啊!
萧慎推开拥挤的人群,跑到河边,将狼狈不堪的方芷汐从水里拉上来。
她委屈极了,也不管身上湿淋淋,扑到他怀里,嘤嘤的哭起来。
萧慎心疼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极尽温柔的哄劝着:“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荷香还惦记着主子以前倾慕萧慎的往事,见他不顾及世俗眼光,将自己衣服脱下披在方芷汐身上,满眼都是疼惜的将人抱起。
她嫉恨不已,酸溜溜的说道:“萧世子莫不是瞎了,竟然喜欢这种坏女人!”
桑瑜回头看过去,萧慎抱着方芷汐正一步步朝一辆马车里走去。
说心里不在乎吧,还是有那么一点酸楚楚的疼。
但,想到经此一事,她与萧慎之间的隔阂又添砖加瓦,再高了一层。
不由得宽慰自己:这辈子只要不嫁给他,就能保桑府上下两百多口人平安,值得!
“走,带你们去吃顿好的。”桑瑜收回视线。
前世被囚禁那些年,太想念醉香居里的美食。尤其是菊花酿,可是念叨到死,都没能尝上一口。
何不趁今日小小出了口恶气,开怀畅饮一番。
两个时辰后。
重生回来的喜悦,加前世的痛楚,两种情绪纠缠在一起,令桑瑜不知不觉中喝下许多菊花酿。
她喝醉了。
一会抱着荷香和翠微嚎啕大哭,伤心欲绝的诉说着自己前世的无能,连她们都没有护住。
一会儿又拉着她们哈哈大笑,信誓旦旦保证,再也不会让亲近的人受伤害了……。
桑瑜疯疯癫癫,闹腾累了。最后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依稀又回到了前世生命最后的那几年,她瘦弱的身躯伏在又硬又凉的案几上,烛火微光,一笔一划抄写佛经,虔诚无比。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第二日,直至晌午,桑瑜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荷香和翠微顶着两双黑眼圈,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正困得直磕头打盹。
“你们,昨夜没睡么?”桑瑜揉着酸胀的脖子,缓缓坐起身。
她不过是喝醉了酒,犯不着两个丫头觉都不敢睡,熬夜守护吧?
荷香与翠微揉揉眼睛,见主子没事,才双双松了一口气。
她们还真没敢睡。
“姑娘,昨夜的事情,您是不是又不记得了?”
桑瑜挠挠头,疑惑的问:“什么事?难不成,我又掉进水里了?”
荷香忙摇头:“不是不是。”
说罢,她与翠微对视一眼,翠微会意,走到书桌前,捧出一大摞字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