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成软倒满头是血地躺在地面，当姜氏族人凄怆的喊声响起，当卫兵拥上前保护帝辛的时候，殷郊都没能从姜成死亡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姜氏族人愤恨的眼神。

虽然他们没说话，但殷郊却能从他们的眼神里读懂一个信息：都是他逼死的姜族尹。

人就撞倒在御辇下，姜成颤巍巍地冲帝辛伸出手，眼神中带着期盼和希冀。

狐狸精见状上前一步，搭在姜成的脉门上，实则是输入了一缕缕自己的妖气。

姜成吊着这口气，眼含热泪对帝辛说出最后遗言，“望…帝辛…开恩…放…”

话没说完，老如树皮的手颓然坠下。

围着他的姜氏族人下意识看向了搭脉的狐狸精。

后者脸色凝重，望向帝辛，“姜族尹…去了…”

哀痛的哭喊克制蔓延，此起彼伏。

帝辛眼神中带着沉痛，“姜氏族尹姜成德范长流，寡人特赐其为九公，以三公仪制厚葬。其后可承继侯位，万世永昌。”

当年帝辛继位不易，若不是姜氏一族在背后辅佐帮衬，他是做不到稳坐钓鱼台的。

现如今姜成用一条命来与姜王后一家割席，帝辛怎么能看不出来。

听到这道旨意的姜氏族人，心中悲伤不减，但到底有所宽慰。

这一次，姜成用自己的一条命成全了姜氏全族的性命。

手足无措的人，轮到了殷郊。

“为什么…”他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姜成会死在自己前头，又为何姜氏族人视他如仇敌。

狐狸精命卫兵帮着替姜氏族人收殓姜成的尸身。

帝辛心中已经无波无澜，“殷郊，今日寡人便教你一课。什么叫自绝后路，自取灭亡。”

事已至此，殷郊深知今日所为已是一败涂地。

奈何他硬是要一条道走到黑，望见在御辇旁忙碌的身影，恶狠狠地刀指狐狸精，“皇父，我知道您不是真心要伤害母亲，一定是这个贱人挑唆，看我…”

刀刃尚未迫近分毫，帝辛亲自跳下车护在狐狸精面前。

殷郊手中的利刃已经出手，如覆水难收之势没入帝辛的胸膛。

当发现刀插在帝辛身上的时候，殷郊猛地松了手。

“逆子！”吃痛的帝辛低声怒喝，胸腔里滔天的火焰熊熊燃烧。

狐狸精惊呼一声，急急忙忙撕裂自己的衣袍，为帝辛堵住涌血的伤口。

“我…我不是…”殷郊连连后撤，却发现背后是早已围上来的卫兵，他已经退无可退。

“来人，把这个逆子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帝辛低声吼道。

殷郊被带了下去，狐狸精搀扶着帝辛坐回车上，厉声下令，“即刻回宫！”

外头快马加鞭，狐狸精愁眉锁眼为帝辛处理伤口，“你明明能躲开，为何不躲？”

“今日之事若是不给殷郊些教训，他是记不住的。”帝辛的脸色略微苍白。

爱人和儿子放在天平两端，非此即彼，帝辛必须要做出取舍，否则两个都保不住。

殷郊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他也曾对他寄予厚望，然而最后结出来的果实却让他不堪其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