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失望地看向帝辛,错误地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皇父,您就为了一个妲己,要置母亲和儿子于死地吗?若您一意孤行,那莫怪儿子不孝!”
说着,那把铜刀再次抵上自己的咽喉,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
“一意孤行?到底是谁在一意孤行!”帝辛怒极反笑,“寡人亲手养大的儿子如今要来威胁于寡人,当真好得很!”
殷郊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僵持着。
迟迟赶来的姜氏族尹看着这父子对峙的一幕几乎晕厥过去。
姜王后暴毙,九公姜恒楚已死,姜氏早已是强弩之末,如今殷郊的作为是火上浇油,把姜氏往死路上推!
帝辛的余光也瞥见了姜氏族尹,冷冷地质问,“你们姜氏一族难道都流淌着反叛的血液,一定要与寡人作对吗?”
族尹姜成甚至来不及上前,双膝一软便跪在人群里,携老带幼高举双手哀呼连连。
“帝辛明鉴!姜氏并无不臣之心呐!”
“无不臣之心?”帝辛软刀子戳人心窝,“你们的太子都拿刀舞到寡人面前来了,这叫无不臣之心?”
姜成明白,如今一切关键还在殷郊身上,得让人卸下刀具才是正事。
他忙不迭连滚带爬跑到殷郊身边,“太子!快快把刀放下!身为人子岂敢在父亲面前舞刀弄枪!”
殷郊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道,“姜族尹,论辈分我要称呼您一声舅祖。难道您也忘了,我母亲的尸身还陈列在长宁宫内吗?!”
姜成被他问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件事情如果逼迫帝辛有用,那还要姜氏从中运作什么!
直接逼宫造反不就行了。
他想要去夺殷郊手里的刀,却被对方躲开,无奈哄着人,“你…哎呀,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帝辛并未断言不让先王后入土为安,你又何须如此冒进!”
只要帝辛一天不断言必须让姜王后曝尸荒野,那举办葬礼是迟早的事情。
并且姜成深知,帝辛不为姜王后办葬礼,完全是着急迎娶妲己这位新王后。
倘若办了葬礼,那新后继位的典礼就只能后置。
如今眼看妲己的后位稳坐,姜成已经打算联合几位朝中老臣,借着东夷大获全胜的盛宴,提议为姜王后风光下葬。
想来龙颜大悦的帝辛不会拒绝。
谁知道这殷郊如此沉不住气,竟然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殷郊非但不领情,还记恨起了姜成,“我看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为了功名利禄,不顾惜我母亲和外公尸骨未寒,着急拥戴新王后!”
两句话堵得姜成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噎死。
姜成的面色白了青,青了白,气喘连连道,“殷郊!倘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便当堂撞死在这里,也好过你逆反皇父,带累姜氏全族!”
殷郊认准姜成等人便是贪生怕死之辈,根本不理会他的话。
谁知道,姜成已经看到了姜氏全族灭族的未来,他是铁了心肠要给殷郊一点教训。
话音刚落,在众人都未防备的时候,姜成甩开搀扶着他的小辈,猛地窜了出去,一头撞在御辇的木椽上,发出重重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