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一直在变化,从安静地听渐渐变到讪讪地听,又从讪讪地听变成心虚地听。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告诉话务员:“行了,你就别得便宜卖乖了,其实昨天要不是许蜜语,咱俩最后都得被客人投诉!”
她把事情经过讲出来,告诉给话务员听。
话务员听完咂舌半天,说了句:“所以最后,许蜜语不仅没摆官威罚我们,还替我们把这事直接埋了?”
史幻幻点点头。
话务员又默半晌,然后愤愤说道:“真会做人!”顿了顿,更加愤愤,“可是真讨厌,我偏偏就吃这套!幻幻你说她这人怎么这样啊,干嘛这么会做人?搞得我都要讨厌不起来她了!好烦!”
史幻幻也很生气:“谁又不是呢!我感觉她再这么又会做事又会做人,我可快要变成前厅部的叛徒了,我也快讨厌不起来她了!”
两个人苦恼又气愤地挽在一起下夜班去了。到最后她们也没搞明白她们到底在烦恼气愤些什么。
两天后史幻幻上班的时候想,不能被许蜜语这么轻易就给哄住了,怎么说这女人都是靠新任大老板空降过来的,这点裙带关系是毋庸置疑怎么洗都洗不掉的。
可也就是在当天,新任大老板纪大总裁出去办事回来,走进酒店正门后穿越大堂时,正在大堂帮忙接待来往顾客的许蜜语笑脸盈然地对他弯腰行礼打招呼,叫他“纪总好”。
史幻幻站在前台后面看得真真的,那位帅得冒泡的纪总闻声没给出一丁点的好脸色,反而还洒露出很多的嫌弃和不耐烦在脸上。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显得你认识我?”
和他的表情相比,他说话的内容和语气更是毒辣,史幻幻想如果是她站在这位纪总对面,一定已经腿软了。
她看到许蜜语连忙道歉后退,把本来也没有挡住的路让出得更宽广来,让大老板目中无人地通行过去。
史幻幻在一旁看得咂舌,转头和身旁另外一位前台服务员陆晓妍对了个眼神后,忍不住压低声音说:“看起来这位新老板和许主管之间,也不像是有多硬的裙带关系?他好像还挺不耐烦许主管的?”
陆晓妍也压低声音回她道:“可不吗,刚才许主管就例行打个招呼,就招来个劈头盖脸的吼。我听我客房部的老铁文雪说了,咱们这位新老板啊,有点喜怒无常,挺让人捉摸不透的,心血来潮时可能会帮你,气不顺就蔑视你、嘲讽你。当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气不顺的。文雪还说,其实许主管人很不错,能处,能力也强,还不显摆不争功。她说时间长了我们就能体会到了,让我们别着急慢慢品。”
史幻幻“哦”了一声。
进了vip电梯后,薛睿忍不住问纪封:“老板,您刚才是心情不好吗?我看蜜语姐刚刚好像都被您给吼愣住了。”
纪封瞥他一眼:“天天的废话怎么那么多?”
薛睿听到这句答非所问,一下有如醍醐灌顶。只有在不想正面回答问题时,纪封才会这么答非所问。
“啊老板,我突然有个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您故意这么表现的呢?好让前厅的人看到,您其实对蜜语姐态度很差,好让他们没那么排斥蜜语姐?”
他的话音刚落,纪封就在中途把电梯门按开了。
他把薛睿一把推出去,冷声告诉他:“你废话太多,吵到我了。自己顺着消防梯走上去吧。”
薛睿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载走无情的纪封,悔得直扇自己嘴巴。
好好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上次和纪封打招呼被他吼了以后,许蜜语悄悄地审视了一下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怎么就又惹得纪封对她嫌弃加嘲讽全开。
想来想去,她觉得也许是自己用纸巾给他擦脸上肉屑这件事,触碰到了他的“边界感”?她想起之前她有次不小心抓住他衣袖,被他当场呵斥谁允许她碰他的。
可她也有一点不太明白——纪封对她放开的边界感的标准,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有时她觉得他放任自己离他很近,可有时他又莫名把她踢得很远,比如只因为她例行的打招呼,他就突然怒声相斥。
所以说到底其实是他自己有一点喜怒无常吧?
许蜜语这样对自己说着。然后告诫自己,以后再在大堂遇见纪封时,她能退就赶紧退走,退不走就把“纪总好”叫得小声些,也小心些。
接下来一段日子,许蜜语自觉自己把距离感和边界感都维持得很好,应该是叫纪封满意的。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