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束手无策,只能暗暗落泪。大夫说过,之沂的病来年春天便不碍事了。而如今,墙外春欲暮,之沂的病却毫无起色,甚至有加重之势。 心痛,痛到叫不出声;哭泣,哭到没有眼泪。千疮百孔的家,千疮百孔的人生,千疮百孔的身体,之沂苦笑,谁来拯救我? 这个时候,她不可抑制地想起了纳兰释天。想起他清澈的蓝眸,总是像大海般温柔平静,看了就叫人心安。想起他浅笑的嘴角,好似有种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什么痛苦都在那一笑间烟消云散。想起他们的婚约……不忍去想,也许好事注定多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纳兰释天成为了之沂心中唯一的安慰。在她感到自己再也无力与命运对抗,感到绝望,甚至没有勇气承受如此不堪的人生的时候,她总会想到纳兰释天。想起他,她便觉得自己有一种力量,能够坚持下去,为了那云开月出的一天;想起他,她便觉得自己有一种责任,必须坚持下去,为了那一份痴心的等候;想起他,她便觉得自己有一种希望,值得坚持下去,为了期待他的拯救。想到这里,之沂微锁的眉头略展,脸部的线条柔和起来,苍白的嘴角微微扬起,呈现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她笑了。 目睹这一幕的苏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惊又喜的她竟然端着药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小姐笑了,她真的笑了,她终于笑了!多久了,多久没有看到她的笑容了?可怜的小姐,她并非生来如此,是命运的一次又一次残酷的打击,一点一点夺走了她应有的幸福和快乐啊!
苏子的眼里泪光闪动,她哽咽地道: “小姐,您笑了!梅子走了那么久,您一直没有笑过,苏子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里干着急。” 之沂转头看着苏子,脸上是怜惜的表情: “别哭,我都已经不哭了,你也不要再哭了。我知道你为我担心,流了不少的眼泪,所以我得好起来,必须好起来!” 苏子再也忍不住泪落两腮,笑着点头道: “对,从今往后,我们谁也不哭了,还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梅子在天上看着也一定高兴呢!”之沂略一颔首,一滴泪珠滑下她的脸颊。苏子笑开了,拿衣袖擦干眼泪,走到之沂身边,道: “小姐,这可是您说的,不准反悔哦!想要从今往后都快快乐乐的,就必须先把身子养好,想要把身子养好,就必须听大夫的话吃药。所以,小姐,你不可以再任性不吃药了哦!来,把这碗药喝了,一滴都不要剩。” 之沂看看那碗乌黑的有着刺鼻气味的东西,忍不住皱眉,看着苏子道: “哪里是我任性?你自己看看这像是人喝的东西吗?” “这当然是人喝的东西,天上的神仙又不会生病,哪用喝这个?不过小姐,您要是再这么茶不思饭不想的,迟早成了仙,到那时就不用喝了啊!” 之沂闻言,忍俊不禁,带着笑意嗔怪道: “学会贫嘴了你,让梅子给带坏了!” 苏子自然知道之沂不会真的生气,递上要碗,笑道: “已经不烫了,快喝吧,闭上眼睛,一股脑儿喝下去就完了!”之沂看看苏子,无奈地接过药碗,皱眉,闭眼,屏气,咕嘟咕嘟几下,便喝完了。之沂将空碗递给苏子,苦得眉头打成了死结。苏子立刻送上水,之沂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仰头喝干,这才觉得好一些。苏子轻拍她的背,以免她突然气机逆行而把好不容易喝下去的药给吐出来。苏子道: “这不就行了吗?要是天天这样喝,不出半个月,您的病一定能好。您不想别人,也得想想老太爷,纳兰少爷,他们知道您病不好,那得多心疼啊?” 之沂眼眶一热,喉咙里哽咽了一下。是啊,即使命运待她如何不公,毕竟将这两个男人给了她。他们有多珍贵,是圆明园的所有珍宝加起来都无法比拟的,可见,上天对她并非绝情。
忽听院子里有人叫道: “三姐姐!三姐姐!” 是之沁的声音。苏子笑道: “是四小姐来了,不知道她这回又带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给您呢!”之沂闻言亦笑,出屋相迎。 只是半年的时间,十六岁的之沁便出落得亭亭玉立,几乎完全摆脱了之前孩童的身形,虽然仍是童心未泯,却已有了少女的娇俏可人。她开始爱美了。摘掉了那大大的眼镜,依葫芦画瓢,梳起了同之沂一样的发式,胭脂水粉,成了除书本外她的新宠。眼前的之沁,与半年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不可同日而语。下人们都说,袁府现在可不止三小姐一个美人了! 苏子对之沁道: “四小姐来啦,快请屋里坐!” 之沁笑道: “苏子,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呀?我不坐也不喝茶,你就别忙活了,我要是累了渴了,自然会叫你的。” 苏子笑道: “四小姐这么说,那苏子可就真不忙活了啊?” “你当我说笑呢?”之沁道,“咱们仨一块儿聊聊天多好啊!”苏子微笑不语。之沂道: “沁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