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将来时,你的希望是在社会上有所作为。现在你结了婚,仍是这么想的吗?”
何欣然已显世故的眼睛亮了一下,似乎又回到青春不知愁滋味的当年。不过她很快平静下来,轻启涂着口红的嘴唇苦笑。
“那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世界都只听自己指挥。待在现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才明白,女人,只适合待在家里受人保护。所谓的雄心壮志,只是男人的专利。”
素秋默默望着何欣然,对于她的言论并没有多少惊讶。
何欣然自从那次受惊吓后思想退化得厉害,在来信中也常有颓废之语流露。现在听她亲口说出,素秋只觉惆怅和内疚,越发怀念往日那个朝气蓬勃、充满理想的女孩子。
“可是仍有许多女子在为理想而奋斗,比如这次北伐,黄埔军校就有许多女生上了战场。”素秋轻声说,试图唤回她的斗志。
“这话再别提了!那些女兵我见过,也不知打哪里来的野丫头,抛头露面混迹在一群又脏又臭的男人堆里,又宣传又看护。当街帮伤员接大小解,脸都不红一下的,真是吓死人!”
何欣然不屑地说,撇了撇嘴。
素秋的脸也红了,却纯是因为气愤。她没有想到何欣然的思想竟会退化得这么彻底。
她很想驳斥何欣然,那群野丫头才是妇女们的楷模。她们中不乏像琉珏一样的大家闺秀,正是她们及和她们一样的人们在流血流汗地做着肃清军阀统一祖国的大业。
但是看看何欣然修细的眉毛脸上的脂粉,她忽然失去了继续理论的兴趣。
何欣然察觉到素秋的沉默,知道她有不同看法,略有抱歉,转而谈起七侠其他人的情况。
素秋勉强点头,偶尔回应几句,完全心不在焉。好在艳春他们回来了,四人再聊一阵才各自归舱,约好晚上一同用晚餐。
作者有话要说:嗯,不是亲兄妹了,伪兄妹也算是兄妹吧……不知道了,请亲们自己判断吧。
一百六十
回到船舱,素秋闷闷不乐地望艳春冻红的脸颊一眼,十分后悔让他陪刘梓去吹风。
何欣然的变化如此巨大,刘梓是她丈夫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何欣然的变化还是受了他的影响也未可知,她暗暗猜测。让艳春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聊天,难免对他不是一场为难。
“哥哥,你和刘先生没有闹不愉快吧。”素秋内疚地问,仔细观察着他的脸。
“怎么可能?刘君很客气,我们只是聊了会儿网球,没有谈什么敏感的话题。”艳春安慰着素秋,注意到她眉目间的忧愁轻声问,“你们闹别扭了?”
素秋没有回答,沉思片刻后迟疑地问:“哥哥,你说,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慢慢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五年,十年后,我会不会也不知不觉地变了?”
艳春望着素秋忧郁的脸,拉住她的小手低声说:“这是一定的,所以素不要太失望。环境在变,处于其中的人有变化这很正常。至于你,素,不管你怎么变,都只是哥哥的好妹妹。”
素秋怔了怔脸上微烧,含糊地嘀咕一句:“哥哥,晚上咱们会钞,不要让刘先生抢先了。我不想欠他们人情。”
“哥哥省得。”
艳春明白素秋心意,爱惜地摸摸她的头顶。和旧日好友见面并没有让素秋心境开朗进来,反而更加低迷,他是看在眼里的。素秋虽然什么都不说,他却能肯定是俩人闹了意见。回想旧日那个清纯活泼的少女,再同今天的贵妇人比较,他大概猜到了俩人矛盾所在。
感到艳春温柔的呵护,素秋心绪平静了些,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睛清澈宁静,睫毛微卷上翘浓密得像鸦羽,看得艳春呼吸一窒,收回手。
“时间还早,你昨晚睡得不好,现在先躺躺,到时候哥哥喊你。”
素秋也觉没精神,勉强赞同坐到铺上,懒懒地不想动。
艳春走过去,蹲身帮她解靴子。
打个哈欠,素秋目光茫然地看着艳春感觉哪里不对头,可是空白的大脑拒绝思考。
艳春又帮她脱掉呢大衣,摊开毛毯盖在她身上。素秋再看一眼艳春,什么也没有来得及说就睡过去了。
艳春将她的薄呢大衣盖在毛毯上,又把她的靴子擦了擦搁在床边,这才坐回自己床铺望着熟睡的素秋出神。
离开广州后天气转冷,船上提供的被褥却只有毛毯。每天他们睡觉都将大衣盖在上面,却仍不暖和。
不过,艳春现在想的远远超出这个问题,而是有关俩人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