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籍簿上只写着家乡,家里人的情况没有填,所以不好去调查。”
顾校长不在意地挥挥手:“不用去调查,这样的女孩子咱们从前也不是没碰上过,肯定又是个反抗封建旧家庭偷跑出来念书的。”
她思索片刻说:“她的要求也算合理,鸡舍、鸭舍比教室难清理多了。你安排在这周开个校务会,讨论一下她涨酬劳的具体数目,务必要合理。”
舒兰用钢笔在记事本上写下一行备注,将那份报告放到一边,拿起下面一份类似公函的东西递给顾校长:“这是大帅府发来的函,也是有关学校养家禽的事情。他们要求咱们按照《工商法》纳税。这些军阀简直是无孔不入,为了敛财这样的理由都找得出!”
顾校长迅速看了一遍内容,将函文放到桌上,轻击扶手:“岂有此理!舒大姐,你马上回复说我们只是为了改善伙食,没有卖钱,《工商法》不适用。”
“对,再也不能说邀什么就邀什么!咱们这是学校,本来就是个清水衙门,哪里禁得住他们三天两头来要钱。”舒兰低头快速作记录。
“先这样吧,可能也不抵什么事,只盼能拖一阵是一阵。学校资金现在实在是太紧张了。”顾校长叹气,揉了揉太阳穴。
舒兰写好回信,顾校长看过一遍,取出公章、私印各按了一次,又在其他几份报告上也盖了章。她忽然皱眉,手扶住后腰。
“怎么?腰痛又犯了?”舒兰关切地问,将一个软垫放到她后腰上,“劝你常去针炙按摩,你总是一忙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这个病可马虎不得。”
顾校长抱歉地笑笑,谢过她,说:“总想着忙过这阵儿就去,可是一年到头总忙不完。大姐放心,我以后一定注意,这几年倒是好多了。”
舒兰不相信地瞅瞅她,板着脸说:“别光顾保证,你得真行动起来才行。”
顾校长笑着点头:“一定,一定。麻烦大姐把那几封信交给校工,让她今天就发出去,着急着呢。”
舒兰无奈,拿起那几封信走出校长室。
卫家老太太的七十大寿恰好在周末,她高兴地嘱咐孩子们都回家,先办家宴,再接受外客的祝贺。
琉玚为了办好奶奶的大寿忙里忙外,将一切都打点得妥妥当当。他还央陌阳制作了套红宝石首饰,准备当作寿礼。
艳春和素秋也准备了礼物。兄妹俩商量几次,决定由艳春作幅画,素秋题贺辞。卫家富贵,不会稀罕珠宝首饰,他们也拿不出,唯有亲手做份东西略表心意。
办寿宴那天早晨,琉玚先开车接了素秋,再和她一起去找艳春。
艳春换了一身新夹袍,将头发整齐地梳好,整个人愈发俊逸清雅。
禀生有点着凉,没有到画室去用功,喝过药和艳春讨论飞白技法。那两个早早出门,不知去了哪里。
琉玚敲开宿舍门,和素秋走进去。禀生是第一次见素秋,不知道她是谁,只觉眼前一亮,痴呆呆地不住看她。
艳春轻轻蹙眉,揽住素秋的肩向禀生介绍:“这是家妹,素秋。这是我的同学,何禀生。”
“何大哥好。”素秋乖巧地冲何禀生笑着点头,觉得他眼睛一眨不眨看人的模样很好笑,身上那件不伦不类的紫花夹袄也有点可疑。
何禀生好似没有听见他们的话,仍旧目不转睛地望着素秋。
艳春的不愉更加明显,眉心显出个川字。琉玚嘴角直抽,转头东张西望,忍着不去看艳春古怪的神色。
素秋被禀生看得莫名其妙,低头打量一下自己,没有发觉有不妥之处。
为了祝寿,她也特意打扮了一番。长发梳成一根独辫,发稍插着陌阳打的那支簪子,粉白的脸周围有几络微卷的碎发,轻灵而俏皮。上身是黄地绿碎花的短夹袄,下面着条白夹裙,明亮的颜色使她更显娇憨可爱。十四岁的少女,青春掩不住地流泻。
“何大哥?”她歪歪头噘嘴,不太乐意被人这么盯住不放。
禀生总算是听见了她的声音,慌忙用手压压睡得翅起的头发,脸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打招呼:“余小姐好,请,请坐!这里乱得很,也没有准备什么,你……”
“禀生兄!”艳春忍无可忍,出言阻止他,“我们这就走,你不必招待他们。”
说完,他拿起包装好的画轴,拉住素秋的手走出宿舍,步子迈得略急,似乎在躲避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琉玚冲又开始发呆的禀生点点头随后跟上,忍笑忍得肌ròu都僵硬了。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