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鼠又闹了吗?”素秋走进花园,和福伯打招呼。
“呃?是表小姐啊。”福伯被打断抗争却没有不满,他停下手中工具,转头恭敬地回答,“可不,昨天才平好的地,一晚上又成这样了,真是没办法。”
“如果波斯还在,也许它会抓住这些捣乱的家伙。”素秋沉吟着推测。
“可能吧。”福伯随口回答,心里满不以为然。
波斯是被细米鲜鱼养熟的娇气猫咪,它才不肯为捉田鼠而弄脏它漂亮的爪子和皮毛。表小姐只当猫都会捉鼠,却不知道这天下不捉鼠的猫并非稀罕。唉,真是同猫不同命。没吃过苦的少爷小姐,怎会懂得这些道理?
素秋不知道他的心思,望望到处都是的小土堆,好心地提议:“福伯伯,我来帮您!”说完就去找工具。
“不,不!我怎么能劳烦表小姐?天儿这么热,看晒着了。表小姐还是去那边乘凉吧!”福伯吃了一惊,连忙阻拦。
“这有什么?我在家还常帮我爹爹种花呢。您忙您的,别担心。”素秋不顾他满脸惶恐,很快找来工具,埋头平起地面。
福伯不敢同她拉扯,只好站在一边焦急地叹气劝说。后来看见素秋干活的架势,倒真是那么回事,的确不像是生手,他这才不劝了。心里开始对素秋有些刮目相看,觉得大儒的孩子的确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不像卫家几位小姐五谷不分的。珏小姐虽然不同,可是她满嘴新名词,听得他发蒙,倒比见那两个更不自在。
俩人一左一右平整土地,偶尔聊几句,不紧不慢地向前推进,谁也不着急。
平了一阵,素秋的铁锨铲起一堆土,中间一大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有点沉重。她“咦”了一声,将那团东西倒在小路中间,喊福伯来看。
福伯谨慎地用鞋尖踢了踢。红土落下去,露出肮脏的细长绒毛。再一踢,那东西翻了个身。
波斯嘴角凝着一条黑色的血迹,一黄一绿的眼睛不甘地瞪视着天空。
素秋和那双不肯合上的愤怒的眼睛对视片刻,手里的铁锨“嗒”地掉在土里。
她身体晃了晃后无声地倒了下去,嘴唇呈现出一种阴沉的暗紫。
雪白的纱帐半垂,室内除了一盏搁在床头的琉璃台灯外,没有其他的光源。白昼的嘈杂纷乱随着最后一位探望的人离开而消失,如今唯余一室压抑的安静。
艳春坐在床边,握住素秋的一只手,目不转睛地凝视她的脸,为她脸上的每一个痛苦的表情而揪心。
素秋仰躺在枕上,因为服药正在昏睡。她的脸像雪莲花似地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由暗紫变成了浅紫。她的眉头深锁,长长的睫毛搭在下眼睑不时颤动,好像在睡梦里仍能感受到那种刀锯加身般的疼痛。
“素……”艳春轻声唤她,怕她会就此醒不过来,又怕她醒来继续受苦,哪一种结果都让他无力承受。
素秋轻浅略急地呼吸,没有被他唤醒,细嫩的脖颈上血管跳动微乎其微。
“素……”艳春忍不住再唤,将素秋的手贴到脸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素秋了无声息地沉睡,不回答艳春泣血的呼唤。
“素……不要再睡……你醒来……”他吻着那只没有知觉的手,眼泪成串地滴到衣襟上。
柔若无骨的手指拂过他的嘴唇,仿佛素秋在调皮地逗弄,仿佛她现在躺在这里仅仅是在同他开玩笑。这是他的妹妹,从小抱大的宝贝,怎么可以就这样无知无觉地不回应他?
艳春的头脑有些混乱,意识不清地一遍遍唤着素秋。好像唯有如此,她才不会真的离开他,才会恢复健康,永远和他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有大烟瘾的波斯死了,是自然死亡还是他杀?素秋吓病了。
三十四
半开的门外站着琉玚。他忧心忡忡地注视室内,听着艳春一声声压抑的呼唤,始终不能下决心去执行自己的计划。
艳春唤了很久,琉玚也站了那么久。直到艳春声音已经嘶哑,他才终于推门进去,将一只手按到艳春的肩头。
“艳春,能否借一步说话。”他面目模糊地问。
一连问了几遍,艳春才像是听见了,抬起头。
他一向清亮温润的眼睛里已经布满红血丝,神情茫然。过了半晌他才认出站在身后的是琉玚,不过他没有说话,似乎在困惑琉玚的出现。
琉玚慢慢将那句话又重复一遍,还补充道:“事关小秋。”
艳春听到“小秋”,眼神有一丝清明。他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