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刨起树坑。
瞿东风落下手里的棋子,道:“你怎么干起花匠的活儿了?”
崔炯明道:“我记着您上次说,想入冬前在这儿栽一棵栀子树。我这两天去花市逛了逛。总算挑到棵好树。”
瞿东风没有接崔炯明的话,等着对面的孩子落子,对方落棋后,他看着棋盘,哈哈一笑:“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还真不该让你两子啊。”
孩子不知道人情世故,一听夸奖,棋路更加张扬起来。棋已到了中盘,双方阵地大致已壁垒分明,孩子急于求胜,走了一步险棋,强行打入对家阵地,嘴里还不无得意地说:“我要在您的范围里盖一个小房子。”
瞿东风微笑不语,静观少年气势汹汹,猛杀狠砍。一直下到多手,瞿东风终于走出绝妙手,终盘胜了两目。
看着孩子一脸沮丧,瞿东风道:“你的确算个天才。不过,你要记住——天妒英才。在初局和中盘逞强,未必是最后的赢家。以后下棋,不要少年气盛,急于求成。要懂得给自己留几分余地。”
一旁的崔炯明听见瞿东风这番话,心里颤了一下。他忍不住有点难过,看了眼棋桌,瞿东风的表情倒是平静的很。崔炯明暗自叹了口气,想,瞿东风毕竟是瞿东风。这些年,能像瞿东风这样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还真没见过几个。
崔炯明种好了栀子树。把轮椅推到树下,让瞿东风欣赏。
“司令……”崔炯明欲言又止。
瞿东风打趣道:“就知道你这个‘礼’不会白送。什么事,说吧。”
“我去城南监狱……看了一趟赵京梅。她不行了。恐怕已熬不过这几天。”
一片梧桐的叶子掉在瞿东风身上。他拈起那片叶子,仔细地看了看。叶子绿得很厚实。是一种跨径几个季节的绿。他有点欣赏这片叶子。喜欢那种稳健的成熟,又带着衰竭和死亡的悲哀。赋闲在家的日子,他开始关注起以往从来没有关注过的细节。这些不起眼的细节却每每让他感到生命最本质的意义。
他把树叶丢到地上。树叶掉在地上像是一片无声的叹息。他对崔炯明道:“送她去她姑姑那儿,让她死在家里吧。”
秋天渐渐地深了,料器铺子外面的胡同静得不得了。噼叭噼叭,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