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的,希斡从小就老实,现在听了你的,你一点不往好道上使唤他,净出些坏遭儿,老图家来人了你知道不,弄不好咱得吃官司,到候你去啊,谁也不能替你去丢丑”
赵茑茑一听就腿软了下来,说:“额娘,你可别吓唬我,我哪见过那世面,是我一时糊涂,才办出这不体面的事,你替小的多担点吧,求你了,你老了我孝敬你还不行啊。”
老太太见她软了,才松口说:“什么时候也学会说人话了,说得乖好听的,我等你孝敬我,我死了都穿不上裤子。”
“额娘,你听你说的,多难听啊!”
老太太放下烟袋,把两腿磨上炕沿儿,盘起来,让大媳妇也坐下来,说:“你一个小人儿家,不能太狂了,眼里得有人,心里得有事,脑子里得有谱,一天到晚的,没收没管的,想说啥说啥,想做啥做啥,那不是咱赫家的规矩”赵茑茑感觉无地自容,两个手一劲地往一块扭。老太太说:“多亏兴京还有你八叔,人家老图家怎么也还惧点,但咱得给人家一个说法,明儿你自己去吧,看看图家老太太,自己请的神儿自己送去,再说了,人家辈份在那儿,不用说别的就是看看就行了,让希斡送还是让老费送,你自己定,你要是感觉不得劲儿,就让玉蝶或是婉婷陪你去。说着老太太从腰里掏出一把大钥匙,在老板柜上吱呀咔嘣开了铜锁,一掀柜门,一种空灵而厚重的响声仿佛唤醒了许多的尘封的记忆,赵茑茑一激灵……
老太太这屋子里一共三口大柜,南北炕各一个,中间万字炕一个,老老太太传下来的,都是“刺儿秋”面的,年头久了,都有些发红了,暗红色里透着一圈一圈的年轮。上面的黄铜柜俬剪子有小碗口大小,媳妇们都向往有一天,这些老柜连同老柜里的东西能掌在自己的手心里,尤其是赵茑茑想着老老太太临终前交给老太太的那个金灿灿匣子是会在三个柜子的哪一个里,一个柜子三个隔儿,还有夹层,会在哪一个柜子里的哪一个隔里?
想到这,她心里的血就往头上涌,她对婆婆说:“额娘,这柜子总不打开会发潮呢,用不用我帮你凉一凉?”
老太太说:“这里面也没什么,都是从前啊你公公从南边儿还有那牛庄倒回的一些布料丝线还有乡下买不到的东西和一些洋袜子什么的。三个柜子满当当的,东、西下房的柜子里还有呢,有一天,我老死了,这些东西我一针一线也带不走,将来都是你们的。”
赵茑茑关心的不是将来,而是现在,关心的东西也不是那些布料洋袜子。在老太太向外倒东西时她看见了那些五彩缤纷的绵绣彩缎,让人眼花缭乱,但她的心不乱。老太太说:“现在这些东西都不多见了,都得好好保存起来,小孙子们结婚万一那时没有了呢。”可这些东西不足以引起赵茑茑的兴趣,她眼睛直直的往里看,想看看有没有那个金灿灿的匣子。
老太太只拿出了一些布料,都是蜡染的花布啊柳条布啊还有蓝式布还有一块黑卡奇,老太太把一块礼服呢拿到了一边,说这块不能送人,又重新放进柜子的深处。一共是六块布,真不少啊。赵茑茑心里很是舍不得,就说:“这些布够穿多少年的啊。”老太太还给带了两铁盒的点心,还有一些自己做的玉米粉子,说让图家老太太尝尝。
第二天,老费给拴了车,赵茑茑会了赵婉婷,两个人收拾得像模像样的一起去了图家堡子。赵茑茑认为,只有婉婷会帮助她把这事办好。图半仙见赵茑茑和赵婉婷来了,还真没说口外的,让她们进了屋子,看见两人带了这么多贵重的礼物,也就乐呵呵地接受了,让她老婆做了中饭,是前一天包的苏叶饽饽,小米水饭,咸鸭蛋,还有一盘子山菜,小葱沾酱。三个人在那吃了饭歇了晌,就赶车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赫家园子。
从那一天起,赵茑茑有了一种很好的感觉,她很想像婆婆那样,在赫家园子,在黄安口做一个像婆婆那样有面子的赫家女人。老太太告诉她,好好学吧,做人做女人也是一门子学问,做女人首先要“心正”,做女人也要有男人的心怀,男人的志气和能力。
第七章
图半仙一边收下了赫家的礼物,一边也向江边填土,每填一些,江道就向西移动一点,很快失去的土地都收回了,就在江边钉木桩子,垒了石头筑起一条堤坝。以后,无论江道怎么移动,那条坝巍然不动,成了图赫两家明显的地界。图兰格没有把这事往心里去。
那一日,赫乌拉回来住娘家,此时的乌拉,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样子,经过许多的挫折打击后精神恍惚的样子,见了人已经有麻木了,也不打招呼也不说话。年近四十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