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下去直将他打出鼻血，璞渝擦着鼻血悲愤喊道：“夺人所爱又你将我毒打一顿，我不信这青天白日之下都让你一手遮天，我没处说理去！”

晨述根本无心与他周旋，但深知不将底牌亮出来，他必定不肯善罢甘休，鼓掌大笑：“如此义正词严，真是令人感动，姓曾的，今天我便将实话撂给你，你与祝紫衣莫说男未婚女未嫁，如今已是男女平等的时代，就算你们已经结婚，只要祝紫衣愿意依然可以与你离婚，另觅归宿。现在我便告诉你，你若是问我要人，没有！你若是心中不服，大可以对簿公堂，这年月的官司足可以打到你们曾家倾家荡产！但你若是要钱，我们好商量，更何况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

璞渝听到这番恐吓，心知郁晨述是铁了心，他的朋友中也有识得晨述的，他心知晨述说的话向来说到做到，心中却仍有一丝不甘，勉强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莫拿这些鬼话诓我，我与崔意卿就算真的要分开，也要两人面对面把我说开了!我真不信她对我真的一丝旧情也不念！”

晨述不欲多言，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淡然笑道：“我看没这个必要吧，至于她对你有没有旧情等我将这些照片交予她听听她怎么说！”

璞渝脸色苍白，照片里是他与潘绣屏，两人在西餐厅里吃饭，他把食物喂到她嘴边，他握住她的手，跟她一起去买东西，还有…在旅馆。

璞渝怒不可遏地将照片撕成一片片：“你设计我，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晨述并不生气，温文尔雅地笑道：“你尽管撕，慢慢撕，我有底片照样能洗个几百份贴得满大街都是！你说我设计你？最初挑选潘绣屏时我根本看不上她，是子琛硬把她留下来的，可我万万想不到这个女人还真帮了我一个大忙，那个女人把你们的事在公司里到处讲，我才注意到你们。我设计你？您太抬举我了，我能设计你们认识，我能设计你跟她牵手，我能设计你跟她偷情，我能设计你跟她上床吗！你大可以不服气，我尽可以将照片交给祝紫衣，交由她裁定！你觉得她会认为是我卑鄙还是你无耻？”

璞渝恨不得杀了眼前的男人，但他不能，郁晨述毕竟是郁晨述，他是电影界的神话，与自己相仿的年龄，他却能白手起家，打下影坛半壁江山

，他走过的桥比自己走过路还要多，自己是绝争不过他斗不过他，自己必不是他的对手！

璞渝低眉顺眼道：“请郁先生高抬贵手。”

晨述知道他已臣服，从衣服里面口袋拿出底片连同照片碎片一同丢进壁炉：“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的我的独木桥，你我两不相干。”

璞渝知道他一向守信，必定说到做到，沉默许久，低声下气地说：“家父病重，所以我想问郁先生借一笔款子应急。”

他真是小看了他！晨述想道，这样的人紫衣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他抽出皮夹漫不经心问道：“你要多少？”

璞渝嗫嚅道：“三千块。”

璞渝抽出五千块，丢在地上，粉红色的一百元一张的法币纸钞，像是纷纷扬扬的蝴蝶，璞渝迟疑片刻俯身在地上一张张捡起来。

“滚吧，永远不要出现我和紫衣面前。”

————————————

三个小时后，他与紫衣已在去往北望的火车上。

“为什么这么突然要去北望？”在两人独处的私人包厢里，她问晨述。

“有这个想法其实很久了，只是今天才确定将想法付诸实践，我原本的构思就有一场雪景，也可能会放在结局。而如今衢南的天气下雪的可能已微乎其微，所以只得去北望一趟。”

“结局你还没有写出来吗？”紫衣问。

“原来的结局是我很早写的，我今天早上看了一遍，被我自己否决了。”

“为什么？”

他在灯下望着她：“因为我看了微微有点害怕，当初写《春愁南陌》我没有想过由自己来演晟煊，也没想过会由你来演春愁。”

“他们最后是悲剧？结局到底是怎样的？”她脸上虽是勉强笑道，却也胡思乱想起来。

“春愁因为知道晟煊有了美满家庭而决然离开他，却在此刻病倒，弥留之际回忆去两人在马场初见，鲜衣怒马的年华，溘然长逝。”

两人都沉默，连紫衣也害怕起来，唯恐一语成谶。人越是在茫茫无主之际越是迷信。

晨述轻笑：“看你吓成那样，我们不会这样的。”他温暖的手掌握住她的手，“我们的结局在我手上呢。”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