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条件反射地缩回他掌心的手:“不,我不行!”
斯君急切间连珠炮地说道:“平时演员演戏时我不是都在旁边教你怎么演了吗?我如此用心传授你,不就是为了让你有机会能取而代之!按你平时的表现完全没问题!”
她的手心濡湿了,她从没想过这天会这么快来临,在台下得意忘我地想象是一回事,要是真是上了台…她恐怕自己连站也站不稳。
他凝视着她:“如果你还想救你弟弟的话,你不是需要钱吗?这是最后的机会!”不等她反抗就将她强行拉走。
…善言,善言在床上辗转反侧:“姐姐…”窗外是幽远的“拿出家里的——死人来!”心念飞快地闪过,要是她能争取到与翌晨合作,善言的药费和家人的生计当然不会发生问题。
化妆室里乱成一团,琪芳坐在石青色的沙发上,脸上苍白,脚底流着血,离脚一尺远是一双东倒西歪的高跟鞋,一只鞋子里是一小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平金地毯粉红牡丹鹅黄花蕊隐约可见淋漓的血印。紫衣转身问斯君:“医箱在哪里?!”因为演员容易受伤,药箱有是有的,只是玻璃扎得有点深,而且不知道伤到别的地方,恐怕还是要送到医院去。
而现场,一向沉稳的严蟾桂面上也露出几分犹疑,更不用说是常德庸,简直坐如针毡,目光不断在现场女演员脸上移来移去,而女演员也紧张,更加频繁地修葺脸上的妆容和身上的装束,有种大戏即将开场而女主角却没有准备好的慌张。大胆的几位竞相跑
到导演面前毛遂自荐,这些女孩子虽身着锦绣,在人前她们是最心地善良最友爱姐妹的姑娘,然而最懂得生死存亡重大意义的便是她们了,自相残杀起来一点不输给路上捡破烂的孩子。
常德庸用袖子擦着濡湿的额头,不断说:“就不能跟郁晨述说改期吗?我们的女主角脚受伤了,他总是可以体谅的…”当然不可以,时间已经就定下了,像他们同等条件想和翌晨公司签约的小公司不胜枚举,他肯亲自来访已是莫大的通融了。严蟾桂看了看大衣里的怀表,离郁晨述来访时间只差半个小时了!郁晨述一向守时,没有特殊状况绝不会迟到,严蟾桂听过很多关于郁晨述的传闻,据说此人年轻有为,年仅十八岁时就在北望创办了翌晨公司,同时又桀骜不驯,每年至多参演一部本公司的电影,而且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若是得罪他,华夏的下场就不止是破产收场,所以这次就算是腆着脸让华夏公司丢一次丑也断不能得罪了他。
斯君牢牢盯着紫衣,看她着急的样子,只怕她碍事,赶紧叫了一个打杂的被琪芳出去路上拦辆车去医院包扎。牵着她走到严蟾桂面前:“严导,我向您推荐祝紫衣。”
严蟾桂迟疑地望着穆斯君身侧的祝紫衣,细细打量,这女子眉宇之间有种压抑之下的靡丽凄美,一张淡扫娥眉的芙蓉秀面,雾朦朦的眼睛仿佛有烟雾缭绕,倒更酷似是戏中的若凌。其实他心中对今日的情形也有数,无论如何琪芳也算是个受害者,然而现场其他人口中就无一字关切话语,实在令人han心。其他女演员一见严蟾桂的态度,恨不能奋勇群起而攻之:“不过区区一个跑腿打杂的,来剧组一月而已,赏她一口饭就已不错,要她担此大任,笑话!”
紫衣无从辩驳,她一向不喜多言,只是默然无语,缓缓地微低下头。斯君下巴略收,面带微笑道:“那么,在场哪位小姐能告诉我,《灞陵芳草》第四幕戏主要内容是?”
现场瞬间静了下来,然而只是一瞬间,几个女演员吞吞吐吐地讲出印象中的情节,慌乱之中,大多数人都是张冠李戴、东拼西凑,更有些人趁乱在抽屉里翻箱倒柜,妄想找出平日里看都不看一眼的剧本。还有些人对着穆斯君喊:“你是成心刁难我们不成!这又不是我们的戏我们怎么记得住那么许多!”的确有很多演员没有参演这部戏。
斯君道:“那让甚至不是演员你们口中的场记——祝小姐说说她的答案吧。”
片刻沉寂,她的声音清冷而纤细:“第四幕戏是整个剧情的转折,若凌在得知丈夫去世,而家中还有幼小的儿子女儿和年迈的婆婆,为了养活一家她决定到大城安定找工作,然而她因
为寡妇的身份受到别人的歧视而无法从事普通工作,同时也看到安定官员依旧过着灯红酒绿的糜烂生活,想到去世的丈夫她不由悲愤交加,在好姐妹的介绍下,她成了一名交际花。”
“停!就到这里。”说话的是严蟾桂,果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