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他人?”清瘦女郎在店里四处张望。
这个声音软软糯糯,是南方人无疑,可是又有些嗲,让明顾夕颜听得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密斯徐,谁晓得同一款的保时捷生产了多少辆?少帅今天应该在政府有事要忙吧,报纸上说这些日子举行国民党第五届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这一阵子他可有的忙了,你一定是看错了。”与她一同进来的红衣女郎嗤地一笑,“最近瘦得这般厉害,可别是害了相思病。等少帅这阵子忙完了,你可得要他好好陪你一段时间。”
“密斯王,说什么笑?他陪我?唉,如今少帅新婚燕尔,哪顾得了我们?”徐小姐泫然欲泣,“这些公子哥都是一个德行,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明顾夕颜本来不想听,可是“少帅”那两个字却硬生生地扎入耳中。
少帅,全国的少帅有很多,比如张学良便被人称之为张少帅,可是这江浙一带,除了明清远以外,还有谁被称作少帅?
如遭雷亟,明顾夕颜呆立原地,一点也动弹不了,只有那王小姐和徐小姐的对话不停传入耳中。
“好了好了,密斯徐,别像个怨妇似的,你仔细想想,他新婚的夫人是共Chan党,现在国共合作,苏维埃政府改为中华民国特区政府,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不管怎样,少帅也得把那个女人捧在手心含在嘴里一些日子吧?”王小姐被她的表情逗笑,“这种事少帅是轻车熟驾,又不是第一次。当年大帅遇刺身亡,少帅才二十岁,谁都以为他掌控不了江浙军,谁晓得他那个时候去追孔大小
姐,三言两语,几只灯笼几把烟花就将孔大小姐哄得服服贴贴,最后少帅不就是通过孔大小姐的父亲牵制了李宗仁,掌控了江浙军吗?”
徐小姐扯了一匹缎子看花纹材质:“真是可惜了孔大小姐,她还以为少帅是真心爱她,专程逃婚来找少帅。”
“听说孔大小姐现在和一个叫陈纪恩的人在一起,圣约翰大学毕业的,虽然留洋归来,但家里却特别穷。”王小姐给徐小姐打气,“那些女人于少帅而言不过是棋子,没了利用价值后就立刻丢掉,我们一没钱二没权,少帅利用谁都不会利用到我们身上。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少帅一定会来找你。”
“我看少帅会来找你才是,少帅的女人那么多,有几个能像你一样坐到他的大腿上去他也不生气?”徐小姐悻悻。
“你也不差啊。”王小姐笑得暧昧,“谁似一你样需要少帅动用手铐和蜡烛?”
王小姐和徐小姐笑得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大约后来她们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少帅的腰力很好之类的话题,可惜声音太低,听不真切。
明顾夕颜回过神来,王小姐和徐小姐已经买好衣裳走得远了。
莲心嗫嚅:“夫人,您别往心里去,少帅待你是真心。”
“因为……我是棋子对不对?”明顾夕颜的脸色苍白如纸——她所以为的幸福,她所以为的天长地久,原来都是假的,原来都是她一厢情愿。
她踉踉跄跄地出了门,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雪,所见之处,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如若白居易见到的是幅景象,不知还会不会吟出这样有韵味的诗?
灰沉沉的天幕下是灰沉沉的云,灰沉沉的云下是白茫茫的雪,秦淮河结了冰,碧流长空,失了全部的生机和旖旎,繁华喧嚣的南京城忽然就成了一座空城。
han风凛冽,砭骨的风将轻柔洁白的雪花变作无数的白色魔鬼,它们从衣服的每一个缝隙中钻进去,像蛇一样啃啮着人的肌肤,激得人不由自主地颤。
好大的一场雪。
明清远倚在沙发上,那双眸子笑意深深,几乎比深井还要幽秘。
眼前的女子肌肤晶莹如玉,尖尖的下颌,红红的双唇,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幻似真,飘逸出群,简直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当然不是仙子,她是妖精,媚眼妖精。
“怎么样?”明清远问。
媚眼妖精放下支票,从手袋中取出一支烟,点燃了烟夹在指间。她深吸了一口,又吐了口来,在袅袅烟雾中,如
丝媚眼愈发显得迷迷蒙蒙。她抬眼去望明清远,柔媚的眼含情脉脉,里面有潋滟的波光。媚眼妖精用轻轻柔柔的声音说:“原来是二十万啊。”
“张学良包养胡蝶也不过十万大洋,这已经是一倍。”明清远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台上的一盆水仙,极清丽的花娉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