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个贱人
因为军情紧急,兵部接连催促,萧景暄也不得不加紧准备立刻出发,也没空去见林逐汐和她告别,仅就他本人而言,他也不想去见她。裂痕宛然,见或不见,双方心里都难受,既然如此,相见不如怀念,反正江尘渺也会进宫,她会帮自己护她周全。
城外,誓师之事一切从简,萧景暄一声令下,十万精兵挥戈西去。旌旗如云中,一抹银白色的铠甲,于战马之上,格外令人瞩目。
江尘渺一身男装,红衣如血,易容得相貌平平,骑着白马等在路边,姿态从容而沉静,看她的神情,不像送亲人远征,倒像是等朋友应约郊游,看不出半分担心。她远远注视着军队,眼神深邃。深黑披风漫卷如流水,其上深红兰泽花葳蕤一绽,映着她淡漠的眉目,显出几分繁花映雪的深艳。
萧景暄的眼力极好,远远地便已经看见她的身影,毫不犹豫地催马近前。因他穿着戎装,只能在马上相互抱拳示意。
“我来送你一程,希望你此去平安,早日凯旋归来。”江尘渺迎上他的目光,不急不忙道。
“多谢。”萧景暄微微一笑,态度镇静而自信,语气看似平淡,却充满掌控一切的笃定:“些许顽寇而已,不足为患,我自会去去就回。”
“这是自然,不过川南复杂多变有地利之势,且兵戈无情,行事还须谨慎。”江尘渺可没心思长期替他保护他妻子,毕竟那不是她的妻子。
萧景暄答应了,又问:“想必你也要准备自己的事了。”
“正是。”江尘渺答得爽快,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一直在准备,所以你不要让我等太久,也不要辜负我的希望。”
“极好。”萧景暄点头,神情从容,满意地问:“川南特产不错,有什么需要我给你带回来的吗?”
“听说那里有种叫白霜华的植物开的花很美,如果有可能,你给我移植几株回来,其他的随意。”江尘渺漫不经心答。
两人对谈交流,彼此回应看似寻常,个中深意,却也无须言明。
在旁人听来,却纯属语焉不详的闲话。但是具体意义,彼此都心知肚明。
当下,江尘渺令人取过酒盏,二人于马上,立而饮之,亮了杯底,一切,尽在不言中。
“另外还有一件……”萧景暄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啰嗦。”江尘渺冷冷瞥他一眼,没好气地甩出两字评语。
萧景暄窒了窒,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多谢。”不管她的态度怎样,他依然感谢她的承诺,他抬头看了下天色,利落地一拨马头,肃然道:“我不再耽搁了,就此别过。”
“保重!”江尘渺仿佛例行公事般回答。
萧景暄一扬马鞭,马若离弦之箭射出,一骑当先,绝尘而去,在他的身后,亲兵护卫、参将副将,披甲精兵,大军纷锐,浩然而过。
江尘渺驻马路边安静地等大军经过,直到军队走光,她才无声地叹了口气。
风声阵阵过耳,她转头看一眼皇宫的方向,唇角撇出一抹讥诮的冷笑。
平叛不过是借口而已,萧崇烈明明白白是要置萧景暄于死地以绝后患,萧景暄手下的兵马并非他一手从北疆带起来的嫡系,而是天子近卫,要压服他们绝非一日之功,到时候,粮草接应,都会乏力的很。
虽然她知道萧景暄已经有所防备,可这步棋,仍旧是不无危险。她本想借这个机会关闭府门,留下替身早日出京,一来远离京城才能耳聪目明,二来必要的时候还要加以接应。
然而,林逐汐在京,便是挟制萧景暄最有利的筹码。
却没想到萧崇烈学聪明了,居然打上自己的主意,以自己的地位和实力,不怕他用暗的,偏偏他用明的,冠冕堂皇的借口,反而令自己无法推拒。
不得不说,萧崇烈学聪明了不少。
还是说,背后另有人支招?
她微微眯起眼眸,目光深寒彻骨。
萧景暄走后没几天,萧崇烈也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堆人从避暑行宫返回皇宫。
回宫后的杜婉馨所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召江尘渺进宫,美其名曰作伴。接到消息的江尘渺坦然自若,很快就光明正大地搬进皇宫,堂而皇之地住到清音阁。
听到消息的林逐汐又气又急,恨不得跑到清音阁将江尘渺撵出宫。这笨蛋怎么就进宫呢?她不知道这是在任人宰割吗?
平时看她挺聪明的,怎么现在犯这种傻?她就算拖延时间也好啊,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