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划痕的圆形玻璃,他看到了门外的景象——
那似乎是一条走廊。地面铺着肮脏的、印着褪色卡通图案的地砖。
墙壁同样是斑驳脱落的墙漆。走廊的顶灯大多破碎,只有远处一两盏还在顽强地闪烁着昏黄、不稳定的光芒,将扭曲的影子投在墙壁上。
而在走廊的中央,正对着这扇门大约十几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矗立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等人高的、光洁如新的……落地镜。
镜框是华丽的巴洛克风格,镀金的边缘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泽,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镜面异常清晰,没有一丝灰尘或水渍。
沈应的目光落在镜面上,瞳孔瞬间收缩!
镜子里,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身影:一身沾满粘液和灰尘的黑色作战服,冷峻而戒备的脸,手中紧握的强光手电光束刺破门上的玻璃。
然而,就在他的镜像旁边,紧贴着他的肩膀,镜子里……还站着另一个人!
一个穿着破旧小丑戏服,有着粉白色彩虹卷发,左眼是玻璃珠,右眼却盛着阳光的少年玩偶——里欧!
镜子里的里欧,完好无损。没有胸口的破洞,没有蔓延的裂纹。
他正侧着头,对着镜子外的沈应,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毫无阴霾的笑容。
那笑容是如此真实,如此温暖,甚至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
他甚至还抬起手,对着沈应,俏皮地……挥了挥!
沈应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里欧?他怎么可能在这里?而且完好无损?是幻觉?是镜子的把戏?还是……?
他猛地回头看向自己身侧——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墙壁和翻倒的桌子!
再猛地转回头看向观察窗——镜子里,只有他自己惊疑不定的脸!
那个对着他微笑挥手的里欧,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灯光晃动产生的错觉,或是镜面反射的某种扭曲光影。
但沈应知道,不是错觉。
他的共情能力,在刚才那一瞬间,清晰地捕捉到了一缕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暖意,穿透了厚重的金属门和冰冷的镜面,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他的感知。
那感觉,真实不虚。
沈应缓缓收回目光,背靠着冰冷厚重的金属门,深深吸了一口房间里带着霉味的空气。刻在桌腿上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小心镜子!它会吃掉你的恐惧!”
而镜子里的里欧……那究竟是陷阱的诱饵,还是……某种提示?
他低头,看着自己包扎好的、依旧隐隐作痛的手掌。
门外,是未知的走廊和那面诡异的镜子。门内,是短暂的喘息和一条指向“他不一样”的残缺遗言。
沈应握紧了“寂静之牙”,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纷乱的思绪逐渐沉淀下来。
他伸出手,缓缓握住了门内侧冰冷的金属门把手。
无论门外是什么,无论里欧是敌是友,是幻是真,他都必须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