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信笺,林彦秋倚栏远眺。青烟自水烟袋中袅袅升起,城郭灯火如豆。由府试至道试,虽有机缘巧合,却也暗合天时。想那“考成法”与“生员充里长”二策,虽有邻道先例,终究险阻重重。今得道衙首肯,阻力自当消弭大半。
忆及堂议时杜北丰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林彦秋嘴角微扬。这烫手山芋,倒成了进身之阶。当初接下这差事时,不过是想为沧山百姓做些实事,岂料...
暮色中,林彦秋忽觉胸中块垒尽消。自幼受外祖教诲,“达则兼济天下”六字早已刻入骨髓。虽在宦海沉浮中难免同流合污,然为民请命之心未改。即便他日因此丢官去职,这些年攒下的田产铺面,也够做个富家翁了。
想到这里,他掸了掸衣袍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顶乌纱,戴着倒是愈发轻快了。”
寅时三刻,林彦秋便已起身。一袭靛青短打,在沧山县城的小巷中慢跑。久坐签押房,腰间玉带已有些紧,他决意要将这“富贵肚”扼于萌芽。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忽一阵腐臭袭来。清晨本该是柴米油盐的烟火气,这恶臭却格外刺鼻。但见路上行人纷纷以袖掩面,匆匆而行。
林彦秋以帕捂鼻,循臭而去。转过一处街角,赫然见一条丈余宽的臭水沟,秽物堆积,蚊蝇乱飞。四下打量,此处原是块空地,周遭皆是民宅,想是日久天长,成了倾倒秽物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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