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爹是闻名京城的大庆第一喷子......不,言官, 若不是闲得慌, 实在也没人敢对她指手画脚。
眼见她快乐如小蝴蝶地下楼去了, 沈蓉将信递给薛依依:“你先看着, 我把手里的事忙完。”
说完,又和?桌边的另一个少女埋头研究起?了手里即将推出的全?新?口脂。
若是沈荔在此,就能认出这少女是那日赏花宴上,被嫡母当众斥责的廖小姐廖清瑜。
在沈荔离京后不久,廖清瑜就辗转找到了沈记口红工坊。她认得沈蓉, 便支支吾吾地说了自己?来意。
沈蓉一听, 不由得一愣:“你是说, 你想来工坊帮忙?”
廖清瑜红着脸点头,手中帕子揪成一块皱皱巴巴, 可?见心里紧张:“若是不成也没事!我、我就是问?一问?......”
沈蓉犹豫再三,还是将她留下了。
虽说会惹上廖清瑜嫡母不快,但?她既是嫡母,作为?当家主母,便不可?能随意给人下绊子。
万一被揭露,那丢的是整个廖府的脸面——她自己?又不是没有生养,怎敢坏了自己?儿女前程?
更何况,她沈蓉也不是吃素的。
于是将人收了下来,还意外?发现廖清瑜手脚麻利,在没有精密仪器的帮助下,做出来的脂膏成分比例最是精确,又快又好。
沈蓉原本没打算将她安排在一线做工的,都忘了原本的打算,直夸她心灵手巧。
“我往日在家中就常帮忙做事的。”廖清瑜一被问?起?,就羞涩笑道,“庶女哪需要什么人服侍?自己?把自己?看顾好就是了。”
无论是烹饪、女工、绣花,乃至按照沈蓉要求做口脂,甚至简单地修一修桌椅板凳,她都能做,的确缓解了口红工坊一开始人手不足的问?题。
而?到现在已过去几月,梧桐街周围的不少妇女慕名而?来。
知道沈蓉手底下待遇好,工作虽谈不上清闲,但?给的工钱高,而?且做工的都是女子,传出去也没什么说头。
人一多,重复的劳动就派发了出去,沈蓉便有空和?廖清瑜两人来钻研新?的颜色、新?的配方。
正说着,郑梦娇又上来了。她一进门?就是一声叹气,脸皱成一团,假模假样地抱怨:“唉,我算是体会到荔姐姐平时有多忙多累了。”
“那些客人们问?问?跑堂就能解决的问?题,非得叫能管事的评评——”
薛依依笑话她:“你先把你脸上的笑藏好吧!”
郑梦娇藏不住,顿时灿烂一笑:“我就是说着玩的,其实我心里可?高兴了!”
又看薛依依一味打趣她,眼珠一转,道:“倒是我们折月客,最近许多烦恼呢!”
沈蓉一听,将方子交给廖清瑜,自己?凑过来:“什么烦恼?倒是说来我听听。”
她看薛依依咬着嘴唇不说话,又有郑梦娇笑得狡黠,心里一动:“莫不是......薛家有了相看的对象?”
她能猜得这样准,也是因?为?自己?就有如此这般的问?题。
果然,就见薛依依慢慢颔首,声音犹疑:“倒是也有,但?爹娘喜欢的......”
她摇摇头:“我却?不喜欢。”
沈蓉并不惊讶。只看薛家行事,显然是很疼爱她,却?又能为?了她的婚事,转而?不顾她这些时日的憋闷,将人留在京城,就可?知道薛家必然想要她嫁一十全?十美之人。
十全?十美,又哪有那样好找?
况且沈蓉以?己?度人,想从薛依依举止判断,她是否也暗暗有一个心上人时,反而?觉得不妙。
若是有,如她这般,倒也还说得过去。
毕竟沈家与薛家,绝不可?相提并论,她要嫁一个平平书生,她娘能跟她闹上九九八十一天,但?薛依依若有心仪之人,以?薛家之势,就是逼,也能按着头逼出来一个十全?十美的对象。
然而?......
她看着薛依依纯然烦恼的面孔,心中笑叹。这薛家姑娘,恐怕是半点成亲的心思,都还没有呢。
*
江南小院里,沈荔也有自己?的烦恼。
手工酿造就是这样一回事,尤其在古代,对酿酒者自身的技术、品味要求太高。
甚至于因?为?要酿造的是起?泡酒这样技术难度大、成品不稳定的东西,沈荔自己?每回做出来,口感和?香味上都会存在细微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