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显得阴森诡异,这叫声是从密林中央传来的,谢不言和冷月对视一眼,再不犹豫,大步流星地朝声音传来之处奔去。
冷月边跑边问:“是叶姑娘吗?”
谢不言足下不停留,道:“不是,似乎是个男子。”顿了顿又道:“似乎也不是不语和易兄。”
二人循着声音奔到密林中央地带,树木比外围密林略矮一些,空地四周散布着多座建筑,看样子是漫山岛众居所,可是四周却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灯火迹象。
四周矮小建筑中央有一座巍峨的大殿,大殿前方的空地上,站着一个人,身着黑衣,袍角以金色丝线绣这水波纹样,他微微侧着脸,只看得见他脸色蜡黄,毫无表情,清冷的月光将他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谢不言和冷月不敢走近,远远地隐身树后,只听那人阴恻恻地道:“朱岛主,你还不交人吗?”
一中年男子站在那人前方,黑发披散,双眼圆睁,脸上鲜血已然凝结,神情甚是可怖,谢不言识得是漫山岛主朱子良。另有十馀人,有男有女,还有几名儿童,神情委顿,站在下首,十馀名黑衣人手持短剑抵在他们身后。
只听朱子良道:“你屠我岛上民众,还想让我交人,那是痴心妄想。”
那人也不动怒,不紧不慢地道:“你若不交,死的可就不止是普通岛众了。”
朱子良怒道:“你勾结奸邪妖教,不得好死。我朱家子孙,没有一个怕死的。”
那人淡淡地道:“是吗?”手腕一翻,短剑在手上比划了几下:“朱家门人听了,朱子良昏庸糊涂,只要你们谁说出朱青的下落,我便免你们一死。”
这时只听滴答滴答水响,朱子良十岁的幼子朱玄脸色惨白,全身发抖,竟吓得尿了裤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爹……爹爹,你就告诉……告诉他吧。”
朱子良大怒,喝道:“小畜生,你说什么?”
朱玄伏地哀求道:“可是他……他杀了好多人……而且……而且……朱师兄一人逃命,累得我们……我们……”
那人慢慢从脸上揭下人︱皮面具,果然是裴凡,原本清秀俊朗的面庞,此刻却是阴森淡漠,仿佛世间万物都不瞧在眼里,都不放在心上,他淡然一笑,右手举起比了个手势,黑衣人短剑送出,顷刻间便将十馀人尽数杀了,只留下朱玄伏在地上,屎尿齐流。
谢不言和冷月吃了一惊,没料他动手如此干净利落,想要救人,却已不及。
裴凡踱着步走到朱玄面前,柔声道:“朱子良昏庸糊涂,包庇小人,害死你漫山岛满门,你说他做得对还是不对呢?”
朱玄早已吓得心胆俱裂,望着父亲,眼中尽是哀求之意,既说不出对,也不敢说不对。
朱子良本来甚为镇定,自己家人子女死在自己面前也不曾皱下眉头,此刻见着自己疼爱的幼子如此脓包,却大为恼怒,叹了口气,道:“罢了,我漫山岛向来以浩然正气为训,没想到今日竟养出如此不肖之子。”手腕抖动,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往自己胸口中插去,哪知裴凡眼疾手快,短剑一挥,削下他一只手掌,断掌处顿时血如泉涌。
裴凡在朱子良身上擦了短剑上的血,笑道:“你想死,倒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看着自己的亲人门徒一个个死在你面前,还要让你看见你坚持的所谓的正义是多么的可笑。你以为你不交出朱青,我就找不到他吗?”
朱子良握住断手,不住颤抖,眼中神色既愤怒又绝望,喃喃道:“魔鬼,你是魔鬼。”
裴凡仰天长笑,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半晒,倏地止了笑,冷声道:“多谢朱岛主夸奖,但和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假道学家相比,还差得远了。”
冷月思忖,原来刚才长叫是他,故意用声音引他们前来。
正思忖间,裴凡蓦地凌空扑向他们藏身之处,手中一条软鞭如游龙一般甩向冷月,这一鞭之势雷霆万钧,如果被击中了,半条小命怕是都没了,冷月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看避无可避,谢不言一念剑出鞘,荡开软鞭,身形微晃,揽着冷月转身避开。裴凡本意志不在冷月,软鞭一甩,又击向后面的朱青,谢不言眼疾手快,一手揽了冷月,一手提溜着朱青的衣领,飞身而起,轻轻巧巧地落在殿前空地上。
裴凡提着软鞭,慢悠悠地走向他们,道:“朱公子,躲在暗处听着门人惨死,师尊受罪,有趣吗?这就是你们漫山岛的道义吗?”
朱青面如土色,紧紧抓住谢不言胳膊,颤声道道:“谢少庄主,救我……他……他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