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惧韶华老,千金买风流。鲛姬清音雪妃舞。癔眼恍问归处,维扬府。
快意起觥筹,锦衣翻酒污。轻帆渐去醉渡头。销身蚀骨方知,一场梦......
提起吴地之中名头最响的城市维扬,不少文人骚客首先想到的,便是某位曾于二十多年前的某日,在这维扬县那鳞次栉比的青楼酒肆之中,于一夜之间败光身家,并最终醉死在维扬码头之上的失意酒鬼所留下的这么首词来。
由于临近大海,时常面临咸潮内侵,毁坏耕地,再加上吴地本身多丘陵山岳,可用于农事耕作的面积着实有限。
千百年来,即使是在那些上苍开恩,没有咸潮入侵且风调雨顺,绝无水旱之忧的好年景里,吴地全境的粮食产量,最多也不过是维持在勉强能够自给的可怜程度而已。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凭借本地那地处洪江下游,南连广汉,西接巴蜀,北临齐、陈,东靠大海的特殊地利。再加上吴地住民大多头脑灵光,精于计算。
故而,从那个存续千年,曾经将整个南赡部洲统合为一的虞华古国建国之前开始,吴地之人便已凭借其炉火纯青的商贾之术,将吴地,这片原本烟瘴遍地,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蛮荒之所,逐步改造成为了当下这个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富庶之乡。
而在吴国治下的诸多郡县之中,吴国世子,维扬县侯孙皓所掌管的这个销金风月遍地,管弦丝竹不绝的维扬县,绝对算得上是那种能够将“穷奢极侈”四字,以一种最为直接、明快的方式,异常具体的展现在世人面前的绝佳典范。
因为“心善”,见不得眼前有贫苦之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再加上在维扬县城,这么一座每日里送往具是富商大贾,迎来皆是文人骚客的繁华城邑之中,干净整洁的借道确实是十二万分重要的缘故。
随着孙皓,这位吴国世子,维扬县侯的一声令下。
城中那些居无定所,仅能在破屋陋巷之中勉强存身的花儿乞丐,以及那些靠着自己的手艺或是一膀子力气,在这维扬县城艰难求存的贫苦之人,便就在一众吴国军士的催逼之下,生生的被驱出了这座吴地最为繁华的城市。
为了能够将全天下的富商巨宦,骚客文人尽皆吸引到这维扬城中,身为吴国世子的孙皓更是拿出了自家府库之中那多如山积一般的巨量财富。
于是乎,在抛下那么些,仅仅能够令一户人家在距离维扬县城十数里之遥的无主荒地之中搭起那么一间茅屋的散碎银钱之后。
维扬县中,那些虽然手中握有房契、地契,却因为各种不同的缘故而生计艰难的平民百姓们,便就只能热泪盈眶的,在那位维扬县侯的“慷慨解囊”以及一众“慈眉善目”的吴国军士的“护送”之下,“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手中的契约,并心怀感激的前往城外,那些孙皓早就规划好了的荒野之上“重建家园”......
而等那些,在孙皓看来,绝对配不上这座即将在他的英明规划之下拔地而起,换骨脱胎的繁华城池的贫苦之人尽皆离去之后,在这些背井离乡之人那原本寒酸破败的居所旧址之上,一座座能够令那些富商巨宦,文人骚客们如痴如醉,流连忘返的销金窟窿便就那么随着那位“勤于政事”的孙世子那似是永无止息的欲望而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的耸立在这维扬县城之中......
虽说为了解决维扬新城建立之初,城中那些能够做工、干活的仆工、侍婢不足的问题。
作为维扬县侯的孙皓也曾经短暂的放开过维扬的大门,允许那些被他“礼送”出城的贫苦百姓返回城中,在那些可以为他们安排两餐一宿的门店之中找一口饭吃,谋一条生路。
然而很快,随着城内仆工、侍婢数量的不断增加,再加上许多从外地慕名而来的贫苦之人以更为卑微的姿态、更为便宜的薪酬,如同洪水一般,大量的涌入维扬。
一场绝对算不上良性的所谓“竞争”,便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这一众活着的意义,似乎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的“草芥”之中迅速展开。
与此同时,在维扬城中的一众老爷们在这些“草芥”那无微不至的服侍之中继续着自己那纸醉金迷的觥筹交错之时,从这场发生在“草芥”群中的“竞争”之中嗅到“商机”的那些,同管理城门的军卒沆瀣一气的人牙子们便开始明目张胆的,利用自己手中那柄,绝难与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相提并论的“镰刀”,对着那些除了一具皮囊之外便再无长物的“草芥”们展开了疯狂的收割。
很快,除了身材、样貌之外,读书识字、情趣风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