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四周随意望了望,无奈山雾实在太重,灵活如小猴儿也只得扯著嗓子,试图以声音唤回师兄的注意:
「语老大,语师哥,你去那里?快回来!我是小猴儿,你听得见吗?」
似乎呼应他的叫唤,隘口的草丛轻响,凌离蓦然回首,恰见凌语修长的背影,心中一喜,正要追将过去,远望师兄竟似双目茫然,不知看著雾里何方,可无论小猴儿怎样定神细视,也看不见他视线方向有何古怪。
馀烬在风中散开如萤点,螫得凌离连眼也睁不开,他忙挥手拨去,等到双眼再次清晰,却听脚步惶急,凌语不退反进,竟往浴火坡下疾驰而去。
难道是梦游吗?那也不该如此惊恐,萤光点点,周围的景物似也开始模糊起来。继之而来的景像更让小猴儿吃惊,本应沉睡的师兄们竟一个个站起,彷佛受到什么召唤,潮水似往浴火谷涌去;凌离发现时已然不及,忙奔上前去,试图拉住几个动作较慢的师兄弟:
「语师哥!坎师哥!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快点停下来!」
双手拖稳师兄的臂,期盼靠蛮力挽回一丝一毫神志。彷佛宗教狂热者向众神朝圣,师兄们有的脸上狂喜,有的神智痴迷,甚至有人抱著头又叫又笑,满地打滚;大雾朝谷里聚集,浓得如上天倒了盅牛奶,转眼凌离竟连自己置身何方都不知道了。
一阵深沉的恐惧涌上心头。凌离只觉脑子混乱,彷佛有什么东西趁虚而入,忙紧压太阳穴驱赶,模糊间又见萤火点点,从谷里一波波窜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视线越发模糊,凌离脚步蹒跚,跌倒在冰冷的云渡山顶,夜露太凉,几乎麻痹他知觉,挣扎著将右手伸到唇畔,凌离拼尽馀力用力一啮,鲜血涌出,痛楚让小猴儿清醒过来,这才能抵挡大雾般不断侵蚀脑部的睡意:
「该死……难道是中了埋伏?」
这雾不旦令人神志晕迷,更可怕的是对精神和生命的剥蚀,只觉四肢如灌入水泥,沉淀淀地抬不起一根手指。想要出声叫唤,连声音也封在喉里,凌离只得拼著最后一丝馀力呢喃:
「拜托……至少语师哥……大家快醒醒……」
◇◇◇
一样的月光,一样的风,只是照抚著不同的人。
月华落照眼前一寸,透过斑驳的榆树树隙,参差投射在清泠的地面上,秋天的微风总是很凉,吹得满枝叶黄随长涡冉冉而动,再随兴飘至山岚设色的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