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他索性抱住双膝,坐在马桶上,把头埋进双腿间,声嘶力竭地大哭起来。
胸口还在持续震动,一阵阵地熨着介鱼的心脏。他忽然有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人,从他的身后搂住了他的胸膛,正静静地搓揉着他、抚慰着他。
而震动最后也静止了,手机再也没有响起来,寂静无声的厕所里,介鱼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被什么抛下的错觉。
介鱼把手机拿到厕所的窗口,用尽力气砸了出去,看着机件在墙角散个粉碎。
「小蟹……」哭到哽不成声时,介鱼终于忍不住呢喃:
「小蟹……回来……」
小乔想陪介鱼出席,但是又担心自己的脸会引起骚动。
介鱼倒是不在乎这种事,有小乔总比一个人被推上断头台好。虽然美术教室的经验,多少缓解了他的人群恐惧症,但一想到会场会有这么多人盯着他看,还有记者,介鱼就不寒而栗。
大锅也打了好几次电话来,确定他一切没问题,还问他愿不愿意接一些装置艺术的设计工作。介鱼忽然发现,自己身边,其实还是存在许多关心他的人群,只是他以往从来不曾主动去注意而已。
包括那个人,介鱼忽然觉得说不出的后悔。
然后那件事就这样发生了。
***
仔细算起来,人的一生,其实常常是坏事多过于好事的。
对于那些可以信誓旦旦地告诉别人,人生很美好、活下去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教育家、宗教家,介鱼总觉得他们不是乐观到超乎常人,就是为了某种目的不断说谎骗自己。
可是就是因为如此,宗教才显得有意义,如果人生不痛苦,就不需要这么多人拚命寻找它有何美好之处。
好事总是千辛万苦,而坏事总是来得很突然。颁奖彩排的隔天,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本来还以为是纪宜,结果是吴瑞。
「介老师,你到会场来。」
是吴瑞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但他一向是那种会忽然严肃起来的人,所以一开始介鱼也不太在乎:「唔……什么事?颁奖典礼……不是下午吗?」
「你快点过来,时间不够的话我去载你也行。出事情了。」
「什么……事情?」
虽然吴瑞最近对他本来冷淡,但是这次特别冷漠,好像在告知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这让介鱼又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最近他对这种感觉特别敏感。
吴瑞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