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槐语槐先生?感觉比想像中年轻呢,我是叶常叶先生委任的,这个案子的共同辩护律师,敝姓聿。”
聿律边说边摸出了名片。槐语低头一看,好像现在才发现有他这个人似的,发出“喔”地一声。
“我没有名片,那东西很久不用了。”他率性地说,伸手一撩额发,“对了,你们要聊阿常的事吧,这里小鬼头多会吵,外面有个小咖啡座,我们去那里聊怎么样?”
聿律看他顺手把自己名片丢进裤袋里。他看了纪岚一眼,发现纪岚也正望著他。槐语和想像中确实很不一样,本来聿律预想中的,应该是个颓废、疲倦、无精打采,对自己的人生和人性失去信心的绝望男人。
但槐语看起来云淡风轻,而且举手投足仍然像个年轻小伙子一样,费洛蒙满地跑。而且就算提及叶常时,语气也没有丝毫动摇。
聿律无法否认就Gay而言,槐语确实是无比理想的人选。他可以理解叶太太提起槐语时,为什么会一脸为叶常可惜的样子。圈内的品质其实挺良莠不齐的,聿律每次去Gay吧都带著一种买乐透的心情,中个两千元就算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了。
像槐语这种不只是头奖,还是累积了七次无人中奖的那种头奖。
叶常实在是太了不起了。上帝一定会被他感动的,聿律想。
“我自己泡的水果茶,暖身子。”槐语端了两壶茶,替纪岚和自己各斟了一杯后就搁下了。聿律只好摸著鼻子自己动手。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槐语在塑胶椅上落坐便问,聿律差点把到口的水果茶喷出来。
“聿前辈是我的学长,我们一起在Cornell念过书。”
纪岚显然完全没把问题想左,中规中矩地答道。
“Cornell啊,是法学院吗?很不错的学校呢。我当年考上的是常春藤,不过阿常说他怕去国外,也怕跟外国人相处,本来房子和工作都替他准备好了,但他死活不肯去,我只好放弃。天知道我家老头那时候有多生气。”
槐语像在回忆往事般,唇角微扬,拿起水果茶来啜了一口。
“槐先生和叶常先生……交往很久了吗?”纪岚一开始就切入问题的核心。
“叫我槐语吧,我讨厌别人叫我先生。不然像阿常一样叫我阿槐也行。”
槐语随兴地说。聿律不知为何有点不是滋味,大概是自己也对纪岚提出过同样要求的缘故。
“听叶太太说,槐先生是从高中开始就和叶先生有联系。”纪岚果然一如往常完全不受动摇。
“嗯,好像是吧,但交往的事情很难说,又不是赛跑,还一二三一起开始的。某个时点感觉对了,就算是交往了。”
槐语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唇角仍旧噙著笑。
“我去他们学校的园游会找朋友,刚好看见他们吉他社的公演。那个家伙,指法烂得要命,亏他还敢抱著吉他上台演出,果然第二首曲子开始就没跟上。”
“所以说,叶先生从高中开始,就和男性有性方面的关系吗?”纪岚认真地问。
槐语似乎怔了下,聿律看他瞥了纪岚一眼,脸上的表情竟有些赞赏。
“我是高中就和他在一起没错,性关系嘛,也是有的。我当时是我们学校摇滚乐社的,我刚好是吉他手,那家伙的吉他烂到让我看不过去,我就天天到他们学校指导他,久了就有感情了。”
槐语搔了搔头发,“说真的那时候我还不清楚自己的性向,之前也和几个女生交往过。但一遇见阿常就陷下去了,除了阿常以外其他人都变得很无趣,我第一次和他发生关系就是在吉他社的社办,那之后我们就算开始交往了吧。”
“所以说,槐先生也是叶先生第一个对象?”
槐语的表情有些无奈,“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阿常先前在他们学校里,被一些学长缠上过,阿常也没有特别拒绝他们。他是个不懂怎么拒绝别人的孩子,不过阿常这么可爱,会招风引蝶也是意料中事,我并没有特别在意。”
聿律回想和叶常在看守所见面的状况,那个男人固然白净纤细了点,但和“可爱”还有点距离,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交往过程中,叶先生有对任何槐先生以外的男人表示过兴趣吗?”
纪岚又问。槐语愕了一下,忽然用指节顶著上唇,嗤地一声笑起来。
纪岚怔住,槐语笑了好一阵子,啜了口水果茶,好半晌才开口。
“抱歉,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