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横冲直撞,闯红灯,抄近道,孙浩把马路当赛道,用最短的时间驾车冲回堂口附近的医院。医院早就得了消息,有医护人员等着,车子直接穿过大门朝中心区冲去。随行医生和仪器已经等在中心区了,见车子来了立刻有人把移动床推了过来,几人七手八脚地把季母从车后座小心地转移到床上,推着病床向院内冲去。
小季沐晨从车上下来,跟着母亲的病床狂奔,她身后是刚赶过来满头大汗的季父。
父女俩看着季母被推入抢救室,老季上前握住女儿的手,和她一起等在抢救室门口。季沐晨在发抖,老季也在抖。
看到妻子被抬下来的那一刻他就颤抖起来了。妻子的状态太差了,头发全被汗浸湿,脸色惨白嘴唇发紫,目光涣散地大张口喘气,却好像吸不进什么空气一样。
夫妻一体,老季甚至觉得自己也胸闷起来,不自觉地跟着大口喘气。
父女俩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抢救室的门眼睛发直,似乎目光能穿透门,看到里面医护们忙碌救治的身影。
父亲的颤抖季沐晨感受到了,父亲大口喘气的窒息感她也感到了。季沐晨想开口安慰父亲几句,当年她全部心思都在母亲身上,没有安慰父亲。
但现在,在梦里,她想跟父亲说,还有我在,女儿会陪着你。
可惜她虽然进入了小季沐晨的身体,但在梦里还是个看客,她操纵不了自己的小身体。
而且,这个无比还原的梦境也没给她这个时间,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主治医生探头出来叫他们,说季母要见他们父女二人。
老季和季沐晨的身子是一抖,他们都从医生脸上看到了凝重的神情,心都是一紧。来不及多想多问,他们冲到了病床前。季父握住妻子冰凉的手帮她暖着,季沐晨自觉绕道另一侧给母亲暖手。
看到丈夫和女儿来了,季母张口想说什么。但她气若游丝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医疗器械声里
“老季,让他们散了吧,别白费力了。”季母的嘴无声地一张一合,但多年间的夫妻默契,老季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季母想要一个和儿子丈夫说话的私密空间。
看老季摇头,季母苍白但释然地笑了,那双凤眼又变得弯弯的,语气依然虚弱但很坚定:“我觉得没必要抢救了,老季咱们再多说几句话吧,我的时间不多了。”
一句话,老季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妻子心脏不好,曾一度被诊断活不过30岁。这些年细心的养着,一直没犯病,又顺利地生下女儿,老季以为妻子渡过死劫了,没想到夫妻分离的这一刻还是来了,来的这样快,这样突然。
季沐晨没有哭,不是不想,而是小季沐晨的身体在拼命忍着眼泪。季母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冷静理智,季沐晨一直记着这句话。所以从季母去世这天起,她一直都没有在人前哭过。眼泪只会留在夜深人静的无人角落。
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空间留给了一家三口,最后的一点时间也留给了一家三口。
艰难地扭头,季母看向女儿,季沐晨眼眶通红却强忍着不掉泪。
“妈的情报组织你接管,你不是一直想把他们变成穿迷彩服的特战队么,放手去干吧。做一切你想做的事,你的人生你做主。”虚弱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笑意,季母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点对女儿的不舍。
没有给女儿回话的时间,季母继续开口了:“以后做你想做的事,活的健康快乐就好。”
紧紧咬住唇内的软肉,小季沐晨郑重点头,妈的话她记住了。
“老季,别难受。如果不是你,我23岁那年就被家族害死了。这十几年的幸福生活是上天送给我的。我过得快乐,无怨无悔。”轻轻回握丈夫的手,季母感激地看着老季,这个带给自己新生的男人,让自己没有一丝遗憾的男人。
看老季还在流泪,季母继续安慰,声音中气不足喘的厉害却十分柔和:“老季,你还记得大夫说我活不过三十岁的时候,咱们夫妻在菩萨前的约定吗。”
一句话就神奇地止住了老季的眼泪。他握紧妻子的手,这就是他的妻子,不管什么时候都带着希望和坚强。或许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离开,才把每一天都过的那么尽兴。
他们曾经约定过,谁先死,就在奈何桥上等着。地府见面了还要给对方讲济城百花园的腊梅一共开了多少次。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约定,这是在表达谁先离开了,剩下那个人就带着对方的希望和理想活下去,不遗憾不难过,带着两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