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修,我可以给你选择。”
李程浩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伸手将抱着头泪流不止的李自修放到椅子上。他单膝着地跪在李自修脚边,手在他腿脚上流连。欢快的语调彰显着主人的好心情:“你可以选择自愿去还是被迫去。”
李自修蓦地一抖,发出一声突兀的抽气声将哭声拦腰斩断。他死死捂着自己的脸,紧闭着眼发抖,试图用这样粗糙的自我欺骗躲开李程浩。
“你知道的呀自修,你知道该怎么选的。”
痴狂染上李程浩的面庞,他像对着最深爱之人那样轻轻地呢喃,低沉的言语带着浓到要溢出来的情意,声音轻到非常用心才能听到:“或者我来帮你选……”
李自修牙齿打着颤,回答的断断续续:“我,我……我自愿……”
“我自愿去。”
羸弱的青年已经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他的双手紧握在一起,慢慢放到了腿上。露出了哭到通红的脸,还有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他吸着鼻子,艰难地分开紧握在一起的手,一点一点凑近李程浩放在他腿上的手。
看得出他已经拼命在忍着抽噎了,但是好像成果不太理显。
他朝着李程浩微微抬起脑袋,却始终垂着眼睫不敢真的跟李程浩对视。眼泪顺着纤长的眼睫砸下去,在他的手背上开出一株株泪花。胸口会在忍不住抽噎时,跟抽噎声一同大幅度起伏。
李程浩摊开手掌,等着李自修的手自己攀上来。他用手肘撑在李自修的腿上,单手撑着下巴,欣赏着美人垂泪。
【一定要画下来。】
【这是属于我的。】
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十分愉悦的弧度,这个弧度在李自修带着凉意的细长手指搭到他掌心时,变得更大。
“真乖。”他夸赞道。
李自修的泪成串地掉下来,泪珠砸在他另一只不自觉攥紧裤腿的手背上时,甚至有些烫手。
李程浩起身,弯腰抬起李自修的脑袋,奖励了他一个吻。
“别哭了,我去给你找衣服。”他在黏腻的亲吻间歇这样说道,“我不会让你见人,别担心。”
李自修哭的鼻子发堵,他换不了气,又怕会惹怒李程浩,不敢推拒他。他的手攀在李程浩的胸口,被李程浩轻笑着握住。
在他快要憋死的前一刻,李程浩放过了他。李自修大口大口吸着气,微凉的空气灌进肺里,他的胸口隐隐发痛。
“真美。”李程浩的视线犹如实质般黏在李自修的脸上,他的心情很愉悦,甚至比状元游街时还开心。
“自修哥听说过人生四大喜事吗?”他突兀地问道,又自问自答:“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他忽然大笑起来:“不过我的顺序要变一下,改成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李自修没有接他的话,兀自将头偏向一边。
李程浩也不是非要他回答,他只是心情高涨到一定程度,忽然起了倾诉欲。这种事情又不能跟旁人讲,干脆就直接调笑当事人。
他终于放过了李自修,转身去衣柜里给李自修找今日要穿的衣服。
今天是个大日子,状元府开府意义非凡。
李自修在李程浩转身时,忽然恶狠狠地回头盯着他的背影,咬肌绷紧。
李程浩挑了一套大红的长衫,李自修的衣服多是白色和淡青色,他不喜艳丽的衣服。
这件衣服是他住进来后给李自修备的,同样的款式的还有一件,是他自己的。
无人打扰的夜里,李程浩总是给两人换上大红的长衫,逼着李自修与他同饮交杯酒。
李程浩将李自修抱到床上,给他解开纽扣,近乎虔诚地给他换上了这件大红的长衫。
给李自修换好后,他又找出了另一件,自己穿上。
他系着纽扣,面向李自修,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春风得意。
李自修被李程浩抱到院子里的轮椅上,亲自推着他出了李府。李府里的奴仆众多,碍于身份,尚且不敢直视两位主子,但是李自修依然能感受到射在背上的那些让人难堪的视线。
状元府跟宰相府离得不远,但也不近。
李程浩没有用马车,他带着志得意满的笑,推着李自修穿过密集的人群,慢慢走回状元府。
一刻钟的路程,他走了足足两刻钟。
人群的议论声,落在李自修身上,带着新奇的打量目光,让他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