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三十上午,灰蒙蒙的天空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整整一个冬天都没有下雪,空气仿佛干燥的如同被拧干的抹布。
呼呼的北风又裹挟着这干燥的抹布刮上行人的脸,如同刀子一般刮得人满脸生疼。
路上的行人大多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这如刀般的北风冻伤的皮肤。
叫卖商品的小贩,偶尔露出的嘴如同干涸的戈壁滩上裂满了口子。
正在这时一个小娘子挎着个篮子,扭扭捏捏的走到街上,虽然裹着围巾,但露出白皙的皮肤依旧光彩照人。
路上的行人仿佛忘了北风的寒冷都直勾勾的看着那女子,那女子走路一扭一扭的在东家买些瓜子儿,在西家买些枣,说话轻声细语仿佛在这干涸的世界里浇了一场湿润的春雨。
最后小娘子走到买纸火的铺子,挑了一些黄表,选了些烧纸,拿了一对儿蜡烛后付了钱要走。
只听纸火铺的老板说道:“小娘子还不到腊月,买这东西做甚?”
听到此话那小娘子顿了顿脚步,抹了一把眼泪后委屈巴巴的说道:“唉!大哥不知奴家命不好,去年我那当家得了场重病睡了几个月床便撒下我走了,明天正好是一百天,我买一些烧的去祭奠一下。”
那老板听到是寡妇心都酥了,眼睛笑的眯成了一个月牙儿,显然很想搭话。
假惺惺的问道:“可苦了你了,年纪轻轻便守了寡,真是荒废了大好的青春。”
那小寡妇不愿接话,抹了抹了眼泪后拎着篮子便要走,那老板着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跟前用手轻轻拽住小寡妇的花棉袄,“我说小娘子你这纸火买的少了,过百天可是大事,怎么不多拿点?”
小寡妇皱了皱眉,用手打开那老板抓住自己的手,委屈巴巴的说:“我寡妇一个哪有多余的钱财去买。”
那商贩不依不饶的说道:“得了得了,看你可怜我便送你一些罢了。”
“那怎么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快拿着。”说着伸手抢过那寡妇怀中的篮子,便挑了几沓最便宜的烧纸塞到了筐子里。
眯着眼睛说道:“算是认识了,以后要有难处来找大哥便是,这世道没一个男人真是难活呀。”
说到“男人”二字时,刻意加重语气,一脸的坏笑。
那小寡妇夺过篮子向后退了几步,略显愤怒的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多拿你几沓烧纸,你就动手动脚的。”
路边的行人听到后围了过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不怀好意的嬉笑着。
正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街道——无量寿福。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白眉白须的道长缓步走来。
这道长身着白衣,肤色红润似乎没有被干燥狂烈北风吹过。
那老道走到跟前,慈眉善目的看了小寡妇一眼,“施主遇到什么麻烦?”
那女子见有人替自己说话,瞬间眼泪下来了,哭诉着说:“妾身刚走了夫君还不到百天,今天正要给去世的丈夫买些烧纸,哪知竟遇到这个登徒子当街轻薄我。”
那纸货铺的老板赶紧摆了摆手,“娘子误会了,娘子误会了,我哪是轻薄与你,只是见你可怜帮衬你一把罢了,怕你不要抢你篮子时焦躁了些。”
那鹤发童颜的老道长看了看男子哈哈一笑,“想来这老板也是热心肠,只不过好人办坏事,让娘子误会了。”
说完又指着那老板声音略显严肃的说道:“你这老板好心却办了坏事,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也不记在心上。”
那男子只得点头哈腰的赔罪,只是站在一旁的小寡妇却哭得越发厉害了,不停的用手抹着脸上的眼泪,“我这命好苦啊!我这命好苦呀!当家的你这个没心肝的,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想着百日烧一些纸钱送送,哪知就受人轻薄,你可让我怎么活呀?”
那道长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背,“施主节哀啊,故人已去可不要伤了自身,毕竟生人还要生活。”
那女子依旧不停抽泣着,老道长继续安慰:“施主可不要再哭了,刮这么大的风,一会儿面皮该皴了。”
听到此处那小寡妇渐渐的止住啼哭,把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往下拉了拉,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认认真真的擦了把脸。
白皙精致的面容瞬间吸引的那纸火铺的老板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
老道长显然涵养要好些,只是轻轻一瞟,不错!是个美人。
那小寡妇看见纸火铺的老板张大了嘴哈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