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来人唐观再也站不住了,“忽”得一下站直身体,踩着小碎步走到大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官见过王爷。”
坐在一旁的张居正和鄢茂卿也赶紧站起身跪在了一旁。
白璞转过头,方才看清来人的脸,这不正是自己的黄二哥吗?
怎么是王爷?海量的信息如同电影一般在他脑袋里不停的循环播放。
我的天!原来跟自己吃喝嫖赌的张大哥是大名鼎鼎的兵部尚书张居正,是闪耀在历史长河中的第一首辅张居正!
这黄二哥更加了不得,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裕王,也就是未来大明朝的皇帝!
我的天哪!怎么卷入了这样的斗争?
裕王和白璞目光相对,微微点头后毫不客气走到正厅中,示意跪着的人起来。
唐观哪里敢再坐在榻上,拘谨的搀扶着裕王走上了台阶。
恭恭敬敬请王爷坐在最中间,裕王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你在审案,我坐在中间算什么?”说着便坐在了一边,示意唐观坐在正中。
“还愣着干什么?接着断你的案。”
听到吩咐唐观拘谨的用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畏畏缩缩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裕王反倒开了口,“这位小哥犯了什么罪?”
唐观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的说道:“当街杀人,杀了一个白云观的道士。”
话刚说完鄢懋卿就接过话茬,“似乎与春满楼吓死一个嫖客也脱不开关系。”
裕王眉头微微皱起,“鄢大人怎么在这儿?刑部衙门又是不大人管,难道是盐道衙门事儿太少,太清闲,来这儿散散心。”
鄢懋卿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弯腰拱手说道:“不敢骗王爷,那吓死的嫖客便是我的侄儿。”
裕王嘿嘿一笑,“原来如此,挚爱亲朋死了自然要问个明白,只是国家有国家的法度,公堂有公堂的道理,由唐大人在这审案,没让你说话大家还是不要说话的好,让别人说咱大明朝的官员没有规矩这就不好了。”
鄢懋卿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回答道:“遵命。”
“唐大人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这小哥当街杀了一位道士。”
黄老二转头看向白璞,来回打量了几下,“我看这小哥面相和善,也不是杀人越货的种,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唐大人一时摸不准这位王爷的脉,不知道如何应答,琢磨了半晌只能说:“人证物证就均在,这事可推脱不了。”
裕王点了点头,“人证物证都在那就错不了!该杀杀,该放放,咱大明朝绝对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绝对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唐观赶紧接过话茬,“那是自然。”
“哎哟!说到好人,我倒想起了一个事儿,怎么看这小哥如此面熟。”黄老二跺了跺脚,用那缠满绷带的手拍了一下额头,“你瞧我这记性,怪不得看这小哥如此面熟,原来如此。”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王爷演什么戏。
王爷也不含糊,笑呵呵的说:“这小哥是个热心肠,前段时间我遇到歹人袭击,正是这位热心肠的小哥出手相助,解了本王的危难,怎么把这大恩人忘了个干干净净。”
看完王爷的表演,众人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都说王爷老实忠厚,现在看这样的片评价还是差别很大的。
不等几人给出反应,黄老二接着说:“你们会不会冤枉了小哥,他可是古道热肠的侠义之士,怎么会无缘无故当街杀人,要不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说完示意衙役掏出白璞嘴里塞的核桃。
白璞瞬间心领神会,活动了一下嘴极度认真的说道:“那夜我喝多了花酒,蹿进了一个胡同,想来是这道士图我的钱财便要取我性命,结果被我反杀。”
短短的几个呼吸,几句话的时间,白璞经历了人生中最狂暴的头脑风暴。
王爷,张居正,严嵩,鄢懋卿……自己卷入了这些被永久记在史书中大人物的权力斗争中。
通过张老大和黄老二的表现明显的可以看出他们是想救自己,相反的说鄢茂卿大人是想置自己于死地。
嫖妓杀人这些不好听的名词,张居正大人不想沾,王爷更不想沾。
而鄢懋卿似乎也不想把这些事儿联系到王爷和张居正身上,只能这样相互演戏。
所以现在他只说道士要杀自己却被自己反杀了,至于王爷和张居正他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