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苗寨内殿之上,除了苗王百里景明和孙立国等南卢一行人,还有两名苗族长老在座,气氛异常安静和肃穆。马安儒心里暗自想,这莫非是怕我们一行人以什么好处蛊惑了苗王,使得他同意与南卢联合不成。
突然苗王一句话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诸位,这是我苗族的米酒和酸汤鱼,都是取自这大山之中的食材制作而成,来尝尝,山下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
马安儒拿筷子夹了一口酸汤鱼,应承着说道:“这鱼果非凡物,这样的美味也只有苗王能享受得到了。”
“我这尽管有这些山野美味,可比起山下,比起苗族之外的中原,我这可贫瘠的多了。当苗王前,我也曾游历过贵州大地,像首府贵阳、黔东的铜仁、镇远等,才算是地大物博,资源丰富。”苗王感慨说道。
“苗王自幼学习汉家文化,想必一定知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之理,苗族中确实有不少的宝贝,那大殿外精美的刺绣、手工制成的银饰,哪一件放到中原去不是稀罕物,但宝贝一旦只被一家收藏,终日不见天日,宝贝也就只是一人之宝而已;以物换物的习俗自远古时代就已盛行,苗王熟读圣贤之书,我想应该懂得这样的道理。”孙立国想引入正题,却又不能提起政事,只好以如此比喻引出话题。
“我苗族男人踏实勤劳,女人心灵手巧,为了改善他们的生活,我确实也将不少中原的东西引进苗族,自此,寨子里晚上燃起了油灯,使上了趁手的农具,寨子里的牛羊也多了起来,记得那一年楚家的人将寨子中的第一台牛耕犁带到山上来演示的时候,寨子中的男女老少都围上前去观看,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物件。其实他们不知,这在中原的农田间已是习以为常的农具罢了。”
马安儒听完苗王的话,听出了话中略带的一丝遗憾。刚欲继续以此话题引出联合之事,不料此时座位中的苗族长老突然刻意发出了“咳咳”的咳声,此意是提醒苗王再不可与旁人多说,点到即止。
听出长老的意思,苗王便戛然而止,开始与南卢众人说些无关紧要的客套之言,孙立国偷偷向马安儒使了个眼色,便与马安儒一道举杯,向苗王敬酒道:“此番来到苗寨,甚感荣幸,感谢苗王盛情款待,此时天色已不早,我等就不打扰苗王歇息了,还请苗王见谅。”
“也是,诸位贵客一路辛苦,我已安排了几间客房,天色已晚,这山间小路不好走,诸位今晚就住在苗寨,明日一早再启程吧。”苗王客气地说道。
“多谢苗王!”谢过苗王后,苗王起身走进内堂,座下的南卢一行人也跟随侍女前往客房歇息。
前往客房的路上,马安儒见只有一名苗族少女带路,便拉过孙立国来到队伍后面悄悄说道:“孙大人,看来苗寨之中苗王也不是只手遮天之人,苗族的重大决定恐怕还得由部族的长老们说了算。”
“苗王资历尚浅,又有这苗族的长老会掣肘,当然会犹豫不决,但你看他话中,对中原的先进文明满是赞许和期望之情,我认为这步棋还有的下。”孙立国小声说道。
“如何下?”
“镇远侯家!”孙立国一语点醒梦中人,一物降一物,想要让苗王下定决心,就必须要让他的师父出马。
这夜,众人在苗寨中歇息了一晚,尽管静谧的夜晚中只有近处的虫鸣声和远处潺潺的溪流声,在如此美景中的马安儒却也难以入眠,脑子里想的尽是如何说服侯家打通苗王这一关,因为他知道,三座苗寨中只要有一家投了诚,另外两家就会有所动摇,因此拿下百里景明至关重要。
第二天一大早,南卢一行人便早早起床准备出发,离开苗寨前,苗王还亲自前来相送,除了送了一些苗族的贵重物品作为礼物之外,还拿了一封信给孙立国,要他帮忙顺带给镇远侯家。
离开苗寨后,孙立国一边骑马一边笑呵呵地冲着马安儒说道:“老弟啊,这回有戏了。”
“大人何出此言?”马安儒不解地问道。
“看这是什么?”孙立国从怀中掏出苗王给他的那封信。“这是苗王托我带给侯思清的,表面说是怀念老师,聊表思念,但作为一族之长,他有的是手下帮他送信,他让我带给侯家,可想而知这信中的内容是什么了。”
“那还等什么,下了山直接往镇远去。”马安儒兴冲冲地说道,不出他所料,苗王有心改掉苗寨的旧俗,一心想要让苗寨发展壮大,奈何受制于族中长老,这才想要求助于其师父。
这镇远侯府是贵州行省中有名的世家大族,尤其是现任家主侯思清,早年叱咤袁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