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中的时候,班主任是教历史的,姓程,属于比较生猛的那类人物。
有一次,他把我和阿猪叫到办公室狠尅一顿,并且放出狂言:“你们两个考上重点大学的机会,和我当美国总统的机会是一样的。”
结果我们两个都不小心考上师大,但他的美国绿卡至今还没拿到手,更不要说什么提名总统候选人。
还有一次,他讲了半天康熙和彼得两位前辈的牛人牛事,指着满教室昏昏欲睡的脑袋,不无感慨地说:“要是能把你们教好,那就是一项科研成果,我可以马上调到中科院去搞研究。”
结果全班54名同学,有32人当年就考上了本科或专科,还有21人通过自费或者复读上了大学,剩下的1个通过老爸的关系直接就业,没出几年就当上银行的信贷科长。
学校扩建资金紧张的时候校长都要亲自请这位财神爷吃饭,可怜的程教师非但没能调到中科院去搞学术,而且连吃饭作陪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想一想感觉真是对不住程老师,如果不是他当年兢兢业业的严格管教,哪里能有我们今天这样衣食不愁的美好生活。
这么多年他教了多少学生恐怕他自己都数不清楚,但是哪一个学生又会在功成名就的时候想起他当年的培育之恩呢。
有一个寒假去亲戚家拜年,坐在出租车里看到已经发须尽染的程老师骑着自行车顶风冒雪地蹬往学校的方向,估计是又在带毕业班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大年初五就去加班。
那年的教师节我特意为他寄去一张贺卡。
没想到却收到了他长达十几页的亲笔回信,信里满是感谢和感慨之辞,感谢我还能够记着他,感慨时光流逝学生已然成才而自己却年老体衰面临退休。
信的最后他说当年自己对我没有尽到百分之百的责任,要不然我的成就可能不止于此,所以心里万分愧疚,恳请我的原谅。
我看了泪如雨下,在我成长的道路上,我遇到了许许多多这样的好人,他们都是真心真意地爱护我关心我帮助我。
其实真正需要愧疚和检讨的人,应该是我。
按照程老师的预测,我能考上师大纯属意外,他以为我只能考个专科;而阿猪落入师大也是纯属意外,他本来以为这小子能考上北大。
阿猪就是朱可夫,因为他那独具个性的鼻子,同学们才给他取了“阿猪”的名号并且一直伴随到师大的生活。
阿猪的爷爷是个老革命,为了表示自己对革命前辈的敬仰和中苏友好的支持,自作主张给他取了这个与二战名将一样的名字。
阿猪不止一次的对我说,幸亏他老人家还有点政治素养,没有取名叫做朱德,否则的话,麻烦大了。
阿猪和我是在篮球场上认识的,只不过最初的时候我们并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阿猪并不是很喜欢打篮球,技术也不高明,上了场只是仗着自己体格健壮勇猛无比。
高中时有一次课间活动临时找他凑数打半场,他一个飞肘撞在我的眼睛上,我恼羞成怒,上前一个飞脚踢到他的下巴。
两个人就这样把打球升级为打架,在大发的极力劝阻下才恨恨不已地分开。
这件事让我们两个人一直都耿耿于怀,我曾听说阿猪曾经找过校外的小混混在放学的路上阻截我。
幸亏我还算机灵几次成功逃脱,和阿猪成了朋友以后我曾经问过他几次,这小子都矢口否认。
其实打架以后我也曾经找过我老舅帮忙修理他,老舅以小屁孩这么大的事他丢不起人为由拒绝了我,这件事我也一直没对阿猪提起过。
高二那年文理分班,机缘巧合之下我和阿猪还有大发都分到了程老师这一班。
大发特意花了血本请我们两个人在校外吃了一顿小笼包,而且还破天荒地每人喝了两瓶啤酒。
席间,满嘴酒气的阿猪牛逼哄哄地对我说:“幸亏你打球不戴眼镜,要不然那一下能把你眼珠子扎飞喽!”
我当然不肯吃亏,大着舌头回敬了一句:“!那天要不是我脚下留情,肯定踢得你满地找牙!”
大发听了拍案而起,厉声骂道:“你们要是再特么唧唧歪歪的话,每人还我五块钱包子钱!”
这样我和阿猪才握手言和。
阿猪天资聪明,中考时以全县第七名的成绩考入一中,最厉害的时候曾经考过全年级第二名。
高二那年他疯狂地迷上了红白机,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把所有能玩到的游戏全部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