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高楼建筑越来越少,商铺招牌也越来越简陋,来往行人衣着愈发简洁朴素,无数个易建中扛着锄头,背着麻袋挤在一辆三轮车上,朝她投去探究又好奇的目光。
辛眉轻装上阵没带什么累赘东西,手里只拿着一小束提前在花店订好的紫色洋桔梗,脚步不轻不重,鞋底碾过混着各种饲料的泥土,路过井杨村的路牌未作丝毫停留。
即使只来过两次,她也已经对这条路格外熟悉。
显眼的岔路口,一条主道通村里,一条小路通山上。
辛眉又义无反顾踏上那条难走的小路,清洌的山风撩起她的发梢,似是对她的到来表示欢迎。
踩着石头和杂草不知走了多久,她才在半坡上一处石碑前停下。
她将手中洋桔梗放下,伸手扫去覆盖住文字的泥尘,盯着那名字看的入神。
“寒寒,我来看你了。”
旷野风声呼啸,无人应答。
“抱歉,今年来得迟了。”她轻声道:“因为if进了世界赛,三年了,终于。”
“开心吗,你的梦想也许就要实现了。”
“还有件事你听了可能会不开心,但我必须要告诉你。”
“今年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因为我有了喜欢的人,他跟你有几分相似,但比你要骄纵乖张的多。”辛眉伸手印上寒字,敛眸道:“所以,无论if今年结果如何,都将是我最后一次尝试,今年世界赛结束后,我会带他离开,去到一个新的地方,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你不要恨我。”
说完她安静地在碑前伫立良久。
但人终究无法一直盯着一块长方形石头看,很快,辛眉便被余光中枯树后的一抹身影吸引了视线。
只一眼,她便怔住。
那人低着头,静静站在不远处,黑色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容颜,不合身的深蓝色运动外套胡乱套在身上,宽松的裤子将整个人衬得愈发瘦小,白色球鞋上的泥渍已经干透。
电光火石间,一张张老旧照片自脑海中飞快闪过,辛眉只觉得浑身颤抖,额头渗出冷汗,眼瞳怔怔盯着那人再也无法移开。
相顾静默几秒后,她抬脚朝那人走了过去。
那人似是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举动,愣了愣后转身便跑。
辛眉一言不发地追在他身后,奔跑的幅度越来越大,视线始终牢牢盯着他的背影。
二人一前一后不知疲倦地跑了很久,终于,绕了一大圈后,他跑回石碑前停下。
辛眉气喘吁吁地停在几步之外,双手扶着膝盖大口调整呼吸,她凝视着那一动不动的背影,深知这场面太过诡异,却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掉头跑开。
良久后,那人抬手摘下棒球帽,缓缓转过身来。
辛眉第一反应竟然是失望。
很快她便想到了接下来可能应对的一系列质问。
例如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对他撒谎说去探望长辈,为什么不惜跋涉千里也要来看一个已经死了三年的人。
她也第一时间想好了该如何回答,只是骗了他这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实相告的话,她坚信他会理解。
可温久却红着眼睛问她:“姐姐,你不是怕鬼吗?”
辛眉跟上的瞬间,他肝肠寸断,伤心至极。
“你很想他,是不是。”
就算他是鬼,就算他面目骇人,就算他失去神智,她仍会义无反顾地追上去见他一面。
辛眉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上前两步道:“阿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姐姐。”温久的话令她驻足,只听他鼻音浓重,哽咽道:“不对,应该说,你骗了所有人。”
“你这些年大费周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给寒寒一个莫甘娜的冠军皮肤。”温久继续道:“因为当年常家乐的一个答案,你把他提成首发辅助,并以他为核心组了一支实力可观的队伍,你对他的要求百依百顺,对他的建议言听计从,包括换下叶湛洋,包括找到我,你在背后如履薄冰的操纵着这一切,无微不至地保护着if,只为圆寒寒一个梦。”
“可是,一个辅核的队伍是赢不了的,寒寒没告诉你吗。”
辛眉眼瞳一滞,周身彻寒。
“姐姐,你好疯,也好宠他。”温久上前两步,走到石碑前,凝视着骆书寒三个字,眼神由嫉恨转为无尽悲凉,他又看向辛眉,哑着嗓子笑道:“姐姐,我非常爱你,所以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