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冷风，刀子般割在他的脸上，使他本来俊朗的脸显得格外苍白！

拉车的是一匹小红马，不是枣红，而是淡红色，马很消瘦，很年轻，但个子却很高，，温顺的低着头，并不很吃力，因为车上只有两百斤米，米，在这个年代，像金钱一样通用，甚至比黄金更贵重，更实用！

米是刚从一个远房亲戚那借来的，这是救命的粮食，或许一家人会因为这些米而活下来，如果没有这些米，就可能会被饿死。

想到这些，这少年的脸上似乎红润了些，看上去变得有些希望了。

车后面还有一个老人，双手互相插在袖筒里，头上有顶毡帽，鼻尖上挂着一滴结冰的晶莹的水珠，不知是鼻涕还是呼吸的热气所凝结上去的，但老人脸上却挂着笑意，或许在为自己的一家人有了粮食而高兴。

车已进了镇子，风小了许多，但空气依然干冷，仿佛脸上的皮肤都已被冻得萎缩了不少，已近家门，或许还有几步远，就可以迈入家门，可以看见母亲充满慈祥的微笑。

但就在这时，车后走来一个人，身材高大，一身皮袄，毡帽下一脸的络腮胡子，使他更显粗狂，他走上前，一把曳过少年手中的马缰，二话不说，就掉转马头，向他家的方向走去，车后的老人已走上前，拽住大胡子的衣角，哀求道：“大哥，这是我家的救命粮啊 ！”语声充满哀求，懦弱和无助， 但那大胡子却不依不饶道：“你老聂有粮吃，却无粮还我！”

少年也已哀求道：“郎大叔，这是我家的救命粮，求您就高抬贵手，先缓一缓，我们明年一定还你，” 大胡子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他们的哀求，一直曳着马车往前走，索性拿起插在车前的马鞭，回头抽打这老人，边打边说道：“叫你借粮不还！叫你借粮不还!" 老人只得抬起一只手，去迎当这马鞭，但另一只手却依然死死的拽着大胡子的衣角，很快，老人本就烂的可怜的衣袖便开了花，但车还是再往前走，。

少年突然松开了手，望着被拖得磕磕绊绊的父亲，仿佛欲哭出来，但他随即望向天空，似乎生怕流出泪来。

泪终于没有流出来，而他的眼神，却似多了一份坚毅，仿佛在这一瞬间又成熟了许多，他已走上前，拽起父亲，道：“把粮食还给郎大叔吧，谁叫咱欠人家的呢！”

父亲仿佛也已看出，无论如何哀求，也都无济于事了。 少年已帮着大胡子去他家里送粮，叫父亲一个人回去了。

他叫聂东，是这南乡镇土生土长的农民孩子，如今已21岁,这个年代,战争的年代，农民所受的苦，他一样也没落下，老人是他的父亲，父亲聂九仓是个朴实，憨厚老实的农民伯伯。

回到家， 妈妈脸上已没有他想象中的笑容，而是失落和无奈，弟弟聂远在大喊大叫的要去砍了那姓郎的，聂东看到这景象，没有说话，他望着远方来的表姐，低声道：“表姐，你也看到了，给地主干活挣来的粮食已吃完了，刚刚借来的粮食也已经被人家要走了，要不你还是回家吧，”

表姐道：“可是这么远的路，我怎么回去啊？”

聂东道：“我明天骑马去送你！” 转身出来看着仍在大喊大叫的聂远道：“小远，你疯了吗！你不知道咱欠了人家的粮食吗！”

聂远转头道：“可是他家又不缺粮！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聂东道：“那是人家的事！欠了人家的！就应该还！

聂远道：“你这个懦夫！”

聂东上前揪住他的领子，眼睛仿佛要冒出火来：“好吧，大英雄！你去砍了他吧！”说完放手回屋去了。

聂远又冲出几步，却又被母亲拦住。

阳光很充足，却好像丝毫没有让天气温和些，表姐家在围场县，距离这南乡镇有将近两天的路程。

聂东牵着她宝贝小红马，马上坐着表姐，表姐22岁，漂亮，一身朴素的打扮丝毫掩饰不住她出水芙蓉般的容貌，让任何男人看了她也会很自然的喜欢。

两人就在这古道上一路向西，有时他也会跳上马，快跑一段，但马稍微有些累，他就会马上下来，继续牵马而行. 日头已爬上头顶，温度总算好了些， 路已走了很远，正走过一片树林，林子在路南，很远，一直延伸到很远的一座山上。

表姐指着远处那巍峨耸立的山峰道：“听说这座石虎山上有火山贼，打家劫舍，凶得很”。

聂东笑道：“那我们可的快些走，不然遇见了山贼，我可保护不了你”！ 表姐笑着道：“你那体格像竹竿一样，我不用保护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