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四人站在一处病坊门外,上气不接下气。
此刻太阳还未落山,病坊却大门紧闭,透露出一股死沉的气息。
“开门呀老李,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关门了?!”
夏邦杰哐哐敲着大门,里面却始终无人吭声。
“奇怪,又出去赌了?”
他揉着脑袋,茫然地对上伯益焦灼的眼神。
“没时间了,把门踹开。”伯益冷冷命令。
夏邦杰也深知时间的重要性,不等伯益话说完,一脚踹了上去。
一声山响,大门被踹飞数米,一角磕到地砖上,弹射起来,直直插进墙壁里。
刚一进来,伯益就闻到一股尸臭味,不算浓郁,但也足够致人作呕。
病坊里空无一人,黑灯瞎火,透过门外的光亮,勉强能看清几米远的地面。
伯益找来一张病床,小心翼翼地将罗士信从身上扛下来,安顿在床上。
再抬头时,夏天无已经拉开窗帘,点燃了屋内仅存的蜡烛。
伯益冲夏天无递过一个感谢的眼神,随即翻到柜台内侧,在药材抽屉里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奇了怪了,老李这时候会在哪呢?”
夏邦杰不懂病理知识,空有一身蛮力,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小声嘀咕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个老李是什么人,病坊的大夫吗?”
伯益拿着一小捆细纱布、十灰散和金疮药,蹲到罗士信身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啊?”夏邦杰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是,这家病坊的主人叫李富贵,是个穷大夫,还是个老赌鬼,喜欢玩些赌博之类歪门邪道的东西。最开始是想来拍卖会这边捞点油水,但是每次都输得血本无归,后来就转而去赌场了。”
“我现在要给你的伤口止血,待会儿会有点痛,你忍住。”伯益用牙齿撕下一截碎布条,缠在木棍上点燃。
罗士信不屑一顾地笑笑:“我连那样的东西都扛下来了,还怕这点痛吗。兄弟,大胆做,我这条命,是你给我的。”
伯益点点头,猛地将木棍捅在伤口上。
皮肤表面瞬间变得焦黑,表面的血液甚至开始沸腾。
罗士信紧咬牙关,双目圆瞪,浑身冒汗,脖子上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拽住裤角,近乎把布料直接撕裂。
直到皮肤表面所有伤口形成一层黑色焦壳,伯益才拿开燃烧殆尽的木棍,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丢到一旁。
他在伤口处撒上十灰散和金疮药,再用剩余的细纱布包扎捆绑,一直把罗士信绑成木乃伊才勉强作罢。
整个过程,罗士信极度痛苦,但始终一声未吭。
等到包扎的时候,他身上流的汗已经把地面弄湿,裤子也被他撕开一个大口子。
夏邦杰无事可做,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石砖。
突然一脚,有一处地砖松动,被他踢翻出去,露出一小截黑色的絮状物,杂乱地缠绕在一起。
“这是什么东西?”
夏邦杰俯下身,刚想凑近去看清楚,就闻到一股恶臭,一步跳开三尺远,捂着鼻子叫道:“什么味道,臭死老子了!”
夏天无忍住恶臭,蹲下身观察着那团黑色絮状物,仅仅一秒,就吓倒在地上。
“这……这是人的头发啊!”
刚刚完成包扎的伯益听闻此言,轻轻拍了一下罗士信的肩膀,掀开布帘,从内屋走出来,一眼便看见了地上的头发。
那块地砖严丝合缝,毫无被撬开的痕迹。头发深深扎进泥土里,犹如破土的新芽。
越是靠近,刚进屋的那股尸臭味就越浓郁。
“把地砖撅了,地底下有尸体。”
“你说什么?!”
不等两人愣神的功夫,伯益已经找来一把铁锹,熟稔地翻起土来。
夏邦杰见状,也赶忙从里屋找来件趁手的工具,跟着伯益挖起来。
未过一会儿,一具浑身泥土遍布的尸体就被掏了出来。
病坊里忽然黯淡下来,伯益扭过头,夏天无不知何时关上了门窗。
他摇摇头,伯益心领神会,将尸体搬进里屋,放到了罗士信隔壁的病床上。
“对不住了兄弟,实在没有多余的位子了。”
夏邦杰抱歉地冲着罗士信笑笑,后者则是摇摇头示意无妨。
夏天无重新打开门窗,三人围在尸体周围圈成一圈,连罗士信都强撑着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