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吞咽口水,扯掉破碎的上衣,重心放低,双臂举过头顶,准备硬刚头顶的铁球。
他方才在心里计算过时间,铁球只会坚持十秒,十秒过后无论有没有完成惩罚,都会自动收回,继续进行下一轮拍卖。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再坚持十秒,就能救下所有人。
铁球倾泻而下,千斤重量迎面袭来,碎肉的腥臭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罗士信大喝一声,手掌再一次被铁刺贯穿,鲜血从手指缝隙钻出,汩汩直流,很快就湿滑了掌心。
这一次铁球的力量似乎更甚,他已经接近半跪在地,膝盖在地板上深深凹进一个大坑,上半身后仰着,一根铁刺距离喉咙咫尺之隔,稍一移动就会划破。
他尽力把头远离铁球,尝试向上举起。
但就是这一下动静,铁球因为血液的加速,直接砸进了他的胸口。
啊!!!
钻心的疼痛感让他大叫,好在时运眷顾,没有铁刺伤及他的内脏,只是徒增一些贯穿伤。
数根铁刺贯穿到他的后背,罗士信此刻仿佛一个浴血刺猬。
十秒已经过了……
为什么铁球还没有收回?!
罗士信浑身湿透,脸上大汗淋漓,血液和汗液汇聚一体,流淌在身体的各个角落。过多的失血量已经让他开始昏迷,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双眼无神地仰视天花板。
现在的他,只是靠着潜意识在支撑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耳边传来铁链收缩的声音,淌血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整个人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二十秒,他坚持了整整二十秒。
下面那位兄弟本该死的,是他强行把对方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只要他还活着,他就要救人,哪怕只是一个人,哪怕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这是他上辈子犯下的罪,他要用这一生去偿还。
罗士信目光恍惚,居然隐约看到天花板上有一个人影。
我要死了吗……连黑无常都看见了……
下一秒,对方一跃而下,直接跳到自己身边。
“不是,哥们?伤成这样都没死?!牛逼!”
伯益面色惊诧,随后冲罗士信竖起大拇指。
罗士信也被搞懵了,颤颤巍巍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手臂刚一伸直,掌心就传来剧烈的疼痛,龇牙咧嘴地再次倒下。
他疑惑地盯着伯益,“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现在离死也就差一口气了,还是省省力气吧。”
伯益站起身,拍拍椅子上的灰,怡然自得地坐了上去。
“你手上还有「棋」吗?”他扭过头,对着地上的罗士信问道。
罗士信气喘吁吁,摇摇头。
“本来是有的,但是刚才那一下惩罚之后,「棋」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在我意料之中。”伯益重新面向大厅的方向,“哥们,我认可你了,你是条汉子。
那么现在,我会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罗士信皱起眉头,他实在不愿意把自己的命交在一个陌生人手中。
但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
“各位,第六轮拍卖即将开始。”
这一次,展台上出现的是一幅书法作品,用遒劲的笔法写下“画壁馀鸿雁,纱窗宿斗牛”十个字。
拍卖师简单介绍了一下展品,随即公布了起拍价格。
“第六轮拍卖,起拍价,四个「棋」。”
伯益冷眼观望,他的猜想终于得到了验证。
这场拍卖,绝不仅仅只有拍卖师宣布的规则。拍卖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都会影响游戏的走向。
很早之前,他就对拍卖会的房间布置感到疑惑,为什么要刚好凑齐六十个人,一共五层,每层十二个人。
直到那个姑娘说话,伯益才如梦初醒。
拍卖会的设计方式,其实是参照了天干地支,每个包厢,都代表了干支中的一位。
十二个人,分别对应的是十二生肖,而阳干配阳支,阴干配阴支的要求,又导致每层正好五个人。
“画壁馀鸿雁,纱窗宿斗牛”,这是孙逖《宿云门寺阁》诗中的一句。
而关键,就在最后的“斗牛”上。
每一轮的拍品,其实都暗示了上一轮买受人的位置。
而买受人的天干,决定了这一轮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