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茶杯边沿,淡色唇瓣润了层水光,似乎淡淡出神,“算是吧。”
时晏奇怪地瞄了他一眼,总觉得今天的楚问尘状态很不对劲。
试图忍耐,可还是没忍住,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追问:“为什么啊?”
在穿到书里后,楚问尘是他唯一一个算得上认识的同龄人,还有点模糊的小说记忆,每天一块练剑,是真正意义上,这个世界里最熟悉的人了。
茶叶在白玉般的杯盏里飘飘浮浮。
楚问尘浅色眼眸注视着,方才剑意的强势劲头消去,眉目浮上病意的苍白,半晌,指尖落下,又品了口茶。
无数噩梦交织。
悲伤,哭泣,怒号。
异火坠落,直击精致曼妙的穹顶和仙山,十八仙峰坠落,火势漫天烧,满山红烟,一时让人分不清……那到底是火的红色,还是人血熏出来的。
他落到脂阳镇时,对前尘往事模糊有点记忆,却又像是蒙尘一样,始终摸不清楚看不明白,但噩梦这几年如影随形。
起初只是出现不清的记忆碎片,这两个月直接变成了整段的噩梦……可除了那些熟悉的片段,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楚问尘指尖被热气惹得泛红,他一如既往牵起唇笑,敷衍道:“没什么。”
这还没什么?
时晏看他的脸色,并不像是的样子。
但也不好追问过多,在相处中,人总会有秘密。
时晏手指把玩着茶杯,安慰道:“噩梦和现实都是反着来的。”
楚问尘微笑:“是吗?”
“对啊,”时晏说,“嗯,我……我阿母就是这样安慰我的。”
在现代时,时晏小时候也经常做噩梦。他那时候又胆小又爱装作一副顶天立地的小大人模样,陪着小伙伴们一起看恐怖电影,看完若无其事,夜里就做起噩梦,一个人窝在被窝里发抖。
如果碰上雷雨夜,他会抹着眼泪夜里上厕所都不敢去,那时候,时晏就会被妈妈哄着,说梦里都是假的。
电影里有鬼,可现实里没有,妈妈说从来没有碰见过,时晏被乖乖哄着信了这个理论,人菜瘾又大地过了十几年。
所以即使后来时晏他爸妈感情破裂离婚,他也笃信这句话是真的。
楚问尘垂下长睫。
唇色偏浅,像是病了一样。
他淡淡地和时晏对上目光,或许是气氛使然,最擅长的笑也笑不出来了,忽地问:“可如果我觉得,那一切都是真的呢?”
“……”时晏有点被难住,呆了会说,“那也没关系吧。”
“嗯?”
时晏思忖了下措辞,说:“反正只是梦而已。”
“梦只是梦,无论它是发生过的现实,还是即将到来的事情,目前不都只是个梦吗?”时晏,“如果真的被它困住了,催生梦魇……我觉得你不会想这样的。”
楚问尘静默着,没回话。
清风刮过树林,沙沙作响。
时晏心情倒是没太低落,转头就乐颠颠地看这片竹林,催促:“你还是先担心眼前的事吧,这片竹林怎么处置?”
语气里,很有想看出好戏的感觉。
两人吹了会儿风,楚问尘似乎恢复不少了,笑说:“你忘了?”
“啊?”时晏身体一僵。
你、忘、了?
怎么又是这三个字开头的句式?!
这几天,只要楚问尘这样一开口说话,准没好事!
楚问尘一缕墨发被吹到了额前,他在晨风中微微笑,“你虽然有好几系的灵根,但,木系是你最擅长的,忘了么?”
时晏:“……”
好大一口锅,栽到了他身上。
几分钟后,时晏试着修补这些竹叶。
俗话说的好,为兄弟两肋插刀,那就要先插自己两刀。
楚问尘告诉了他大致怎样运用灵力后,就在一边待着,做起了甩手掌柜。
又很像内什么有男人依靠的吃软饭小白脸。
两半残缺的竹叶在时晏手心里躺着,他紧张兮兮地运用起体内灵力,冥冥之中,似乎能感受到一丝微妙的指引。
像是能感知到这片竹叶的脉络,还有周围漂浮的,那玄妙而不可言的“灵力”。
浅绿色的,温柔的,包裹在身边的木系灵力。
时晏低头看了竹叶一会儿,手心微微发烫,但好几分钟过去了,这片叶子依然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