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叶雋平皆能有感。是以他早在一个月前,便觉察到青梧诸峰之中,道枯峰的灵力异动。他知道那是剑痴的避世之所,近百年沉寂,如今有异,看来是道痴终于选中了传人。
持续的灵力波动,日复一日,至今日申时戛然而止。传人已经出现,不知会是哪位后学?
叶雋平看着新醅上的茶沫,袅袅茶香溢出,这是一品好茶。
“师尊。”叶时雨走进内室。
叶雋平满意地看着这个徒弟,如今是越来越有宗主的样子,能力亦没有让他失望。叶雋平是舒心的,只是他天生长着张不苟言笑的脸,不说话的时候,总会给身边弟子十足威压。
“是哪位后生?”叶雋平的茶煎得刚好,心情更添平静。
叶时雨有些吃惊,师尊是会未卜先知吗?他仰慕师尊,不论是师尊那卓越的价格,还是深不可测的修为。即便如今,接过师尊的担子,距离师尊的境界,他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是今年入门试的第二名,念澍之。”叶时雨如实回答,整理话语,仔细不出现任何毛病,“据他的同学楚冯来报,今日他与念澍之结束修炼之后,便分开了。可是后来,念澍之却不见人影,楚冯去后山反反复复找过,却一无所获。”
“时雨,你怎么看?”叶雋平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布茶。
“弟子想起师尊从前讲过,青梧除却本门修士,还会为需要帮助的修者提供庇护。其中有五位大德,都是百年以前来到青梧的,他们不问世事,隐居在青梧诸峰中。”叶时雨边讲边留心着师尊的神情,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他并不灰心,就算他料想的出了错,对方是他师尊,也没什么好丢脸的,“这五位醉心剑道,想必过去百年,已至登峰造极之境。如此,传承便是他们现在最关心的事情。是以弟子大胆猜想,这位五位前辈中,有人选中了念澍之,才会有念澍之的凭空消失。”
叶雋平神色平和地听完,可他给的回答却是又一个问题:“时雨,你看为师今日煮的茶,与昨日有何不同?”
叶时雨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怀疑,他将目光聚集在师尊所指示的位置,凝眸细观,无比认真,最终道:“师尊今日所用茶具、茶叶甚至煮茶的时间,都与昨日相同。茶汤、茶沫,茶香,也一模一样。弟子愚钝,实在看不出不同。”
听完这段的分析,叶雋平露出了他的第一抹笑容。叶时雨的心跳都漏了半拍,屏息着听师尊的指教。
“你说的不错,可这些都只是你在用眼睛看。你没用心去感受。茶叶取自茶树,而茶树的生长需要天地滋养,天地之间风云变幻风霜雨雪,都会影响茶树有形的生命。换言之,对于茶叶也是一样。这是一盏好茶,那是一盏劣茶,缘何如此评价?就像这风中烛火,有风它就脆弱,无风它就旺盛。现在为师告诉你,今日这盏茶比昨日的好,你可明白原因了?”
叶时雨豁然开朗:“昨日青梧好比处在风中,而今日风平浪静,所以这茶更好。”
“孺子可教。”叶雋平满意地点头。
“师尊,这五位剑修竟如此厉害。身处山中,却能释放自身灵力,以致干扰青梧地气。”叶时雨有些激动,这样的事情,从前他都只是在书中看到,还以为难免夸张,或者如此境界的修者早该登仙。却不曾想,就在他的身边,就有这样活生生的存在!
“时雨,你勤勉好学,此乃修者最需要的品格。如今你还年轻,切忌急功近利。终有一日,定能大有所成。”
“弟子谨记在心,定不会辜负师尊教诲。”
“这是念澍之的机缘,也好。日前我观此子,待人谦和,恭敬有礼,品行端方。若能于正途上坚守初心,此子不可限量。”不过若是让师兄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先泼几盆冷水。
叶雋平想着入了神,他这师兄,一大把年纪了,有时也像个小孩一样幼稚。到时逗逗他,却也实属乐意一桩。
一回头,却看见叶时雨仍立在那时里,满脸的欲言又止。
“时雨,你是有难题想请教为师?”
叶时雨纠结半晌,这会儿师尊问起,再也不能当缩头乌龟,深深拜了一礼,鼓足勇气,问道:“若弟子十年如一日,初心不改。能不能——成为——像师尊这样的修者!”
叶时雨很紧张,同样也很期待。师尊是此世间,他最尊敬的人,成为像师尊这样的修者,是他毕生的追求。
叶雋平看着他,表情柔和,就像是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那样。他站起身来,走到叶时雨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