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年老,眼睛也不若青年那样有神,但再提及他的辉煌,神采瞬间重现容光焕发。
“你的资质很好,灵力充沛,灵脉强健,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或许来日成就,能超过如今的第一宗师。只是可惜——”冀衡子的皱纹里,流露出遗憾神情。
洛燃不解:“可惜什么?”
冀衡子没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有情剑与无情剑,你选哪个?”
洛燃义正辞严:“大道无情,无情则刚,自然选无情剑!”
“果然,你的心够冷。”冀衡子作出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旋即释然,“一个能不问原由,取人性命的人,确实无情。那我便为你铸一把无情之剑。”
“谢大师。”
“你已杀了一人,按照约定,我会将事情的始末原由告知于你。”
洛燃并不知道,这其实仍是冀衡子对他的考验。若洛燃真正无情,他便不会再存侥幸。冀衡子没有说,只有有情之剑才能孕育剑灵,才能达到真正的太上忘情。字面上的无情,境进终究有限。
“晚辈洗耳恭听。”洛燃并未觉察到冀衡子的心思,一片虔诚。
“我这一生,常记包容忍让。奉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有一事,近两年来突然入梦,折磨得我夜不能寐。”说到此处,冀衡子自嘲地笑笑,眯起眼睛,“兴许是大限将至,那唯一的憾事,若再不去做,就没机会了。”
“洛燃小友,你的出现,证明你我有缘。”
洛燃颔首,恭敬地听着,并未打断。
“我退到韶山,远离仙门,一心一意铸我的剑。我活了七十多岁,孑然一身。我也渴望过幸福和快乐,但曾经的背叛与痛苦,让我失去了爱人与信任人的能力。死在你手里的玉蓝田,就是当年的罪魁祸首之一!”
“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当时的玉蓝田还是土爻大公子。他有一个妹妹,名叫玉菱霜。菱霜虽出身不凡,但却毫无门户之见,纵是对我这种小门派的修士,也很亲切温柔。在我第一眼见到菱霜时,就将得到她视为了此生追求。”没有年轻时候的荡气回肠,看过风霜后的眼睛,平静得回忆着过去的美丽。
洛燃无法理解一见钟情,他甚至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他带着疑惑,继续听着老人的故事。
“最终,菱霜接受了我的真心。那段幸福的时光从前没有,之后也再没出现过。”
为什么呢?洛燃想。
“后来,菱霜告诉我,她要回到土爻,去向父亲与兄长报喜。她让我先回家中准备婚礼,等着她来做我的新娘。”
很有主见的女子,洛燃佩服。
“可后来,紧张期待地等待以后,我却等来了菱霜另嫁他人的消息!”
门户之别?
“得到消息当天,玉蓝田就气焰嚣张地带着一队人马,挑着几箱子破铜烂铁,说是补偿,让我不要再纠缠菱霜。”
是玉蓝田出的面,所以冀衡子才会恨极了他。
“我不甘心,我也不相信,菱霜她怎么可能背叛我们的海誓山盟?所以我决定去抢亲。我坚信菱霜她一定会跟我走。当时我深信不疑。”
可是后来,这个女人,伤害了冀衡子的信任。
“我九死一生地来到菱霜面前,她穿着红嫁衣,漂亮极了。可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陌生人。她说不认识我,还让玉蓝田来将我赶走。”
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没有调查吗?
“我可以忍受天下人的白眼,同门嘲笑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最终这样的结果,他们一定牙都笑掉了吧。但我通通都不在乎,是菱霜的冷漠杀死了我。我不愿意去为她找多一点的理由。”
哀莫大于心死,所以冀衡子才远走他乡,退隐韶山。所谓惠极必伤,情深不寿。可怜天下愚人,自愿画地为牢。
“玉蓝田将我拖到众人面前,言之凿凿地给我安上不敬的罪名,还当众废了我一条腿。这样的屈辱,我曾试图忘记过,但最近心境变了,合眼之前,得算算旧账!”
这没有错。
“我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哪!说是胆小鬼还差不多。”
这不是胆小,是心中的善恶进行了旷日持久地争斗。
“玉蓝田死了,我也不恨他了。而下一个,是云无涯。他曾是我的兄弟,可却抢了我心爱的女人。”
可怜……
“云无涯出身好,是澜沧四公子。这是不是就是世人口说的门当户对珠联璧合?”
澜沧竟也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