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太后不知道,从吴县到青洲城的凉顷山,相距两百里。叶成幄此番举动,等于占下了半个青洲,而青洲距京城三百里,距望洲四百里。
江家六万大军,其中三万还在芒城,与吴家残部争斗,若此时叶成幄有异心,江家兄弟腹背受敌,只怕京城守不住。
“啊?”面对江义的愤怒,叶成幄显得惊慌失措:“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叶成幄,你少装蒜,你的手下干了什么,你能不知道?”
叶成幄痛心疾首,拍着大腿,反驳道:“我真的不知道呀,我唯一的女儿已经定给了皇帝陛下,那是将来的皇后娘娘。我自己又带着我唯一的儿子来京中治病,你来想想,我若是存着不轨的心思,我会把身家性命都送到你们跟前吗?你想想,你想想呀……”
叶成幄越说越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无处诉说的憋屈样,还转身询问冲进门的侍卫。
“你们可曾听到什么消息?韩起越背着我干了什么?”
卫兵们皆是摇头,口称不知。
叶成幄似是没了主意,在大殿里转圈儿,嘟嘟囔囔:“韩起越那厮,自从在历城收了马家一万多人马,就开始处处忤逆我,他是早有异心,想要自立门户啊!”
大殿几人各怀心思,皆是脸色凝重,默不作声,叶成幄转了几圈儿,好像是突然有了主意,转向江家两兄弟分别抱拳施礼,客气道:“两位哥哥莫气,我现在就回去,我现在就赶到青洲城,一定把韩起越绑来京城,任两位哥哥处置。”
江义嗤笑道:“叶成幄,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你说不知情,就是真的不知情吗?你手下兵马占了青洲,还想让我们把你也放出京城,放虎归山吗?”
“哥哥,你可是冤枉我了,这话怎么说的呢?我确实是不知情啊!”
叶成幄又转向上座,对一直沉吟不语的江尚,态度谦卑,语气诚恳:“江大哥,当年我在胡国舅手下,如猪如狗般讨生活,是您慧眼识珠,拉了小弟一把,才让小弟光宗耀祖,活得像个人。您想想,小弟这么多年在遥洲城待的有多老实,可曾碰过江家的一寸土地?您要拥立皇长子为帝,小弟也是出了力的,那马家被小弟收拾得干干净净,让您对付起吴家无后顾之忧,小弟也是有功劳的……”
什么?没占过江家的土地?遥洲城就曾是江家的地界。
江义刚刚要出声反驳,想骂成王睁眼说瞎话,就见叶成幄撩起袍子,单膝跪地,朝江尚行了个大礼。
“江大哥,请您再给小弟一次机会,让小弟将功补过,现在去青洲城把韩起越那厮五花大绑,一路游街来京城。不但让大靖朝的百姓都看见江叶两家交好,还要昭告天下,叶家甘愿伏低做小,万事以江家为先。”
江义望向自己的大哥,心中也没了底,倒不是相信了叶成幄的花言巧语,而是江家现在有三万人马在西北,有一万驻守京城,还有两万守在望洲,只有一万守在青洲。
望洲是江家的祖业,两万人马一个都不能动。西北吴家反弹得厉害,三万人马也不敢撤。京城的一万加青洲的一万,短时间内集结起来,对付叶成幄的四万人马,也是以卵击石。
成王就是算准了,此时的江家没有实力与叶家硬碰硬,决不想京城生乱,这厮有备而来,谁知背后做了何等安排。
若是冒险斩杀叶成幄,他手下几名大将趁乱自立山头,叶家的六万人马四散,等吴家被收拾干净了以后,东南和西南又乱套了,江家想要一统大靖,又要东征西讨多少年?
大殿内落针可闻,江叶两家的护卫攥着刀把的手都出了虚汗。
周红萍有不好的预感,抱着叶昭越抖越厉害。
小皇帝坐在上首,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眼中有懵懂,也有恐惧。
江义江尚两兄弟皆是黑着脸,不知作何思量,叶成幄满脸真诚,半跪于地,没有丝毫不耐烦。
“哎呦……”
尤太后依偎进江尚的怀中,搂过男人肥硕的腰身,仰着脸,娇俏又哀怨:“江大哥,自从我当上了这个太后娘娘才知道,当家太不容易了。手下那么多人,哪能挨个剥开肚子,看看他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只能是等他做的不对了,才能想想法子收拾他不是?”
江尚依然不语,尤太后指向周红萍母子俩,娇声道:“我看叶亲家也是不易,唯一的儿子得了哑疾,遍寻名医不得,千里奔波到京城,寻求医病之法。他手下人趁着他离开属地,起兵造反,抢了江家的地盘。他全心全力扑在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