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无处可去,也没人能帮我,你要我怎么办嘛?”
“好了好了,别跟老子跟前哭丧,若不是看在茂茂的面子上,老子才不管你的死活。”
叶成幄万般嫌弃,甩手转身,边走边不耐烦地嘀咕道:“老子最看不上你们这种自认为温和厚道,实质是没能耐与人争的老实人,屁用都没有,瞅见你们就闹心!”
叶成幄带着藤落出了牢房,顺子已经处理完一切事宜,上前禀报道:“王爷,奴才派东子赶走了藤家人,此时正在打扫和置办物件,用不了半个时辰,夫人和大公子就可回藤宅安置。”
“嗯!做事隐蔽些,不要让任何人察觉那院子和成王府有瓜葛!”
“奴才省的!”
日光西隐,让遥洲城百姓闻风丧胆的诏狱里,却是万籁俱寂。
不论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还是如狼似虎的狱卒,都跪伏于地,垂头盯着眼前的方寸之地,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只知道有大人物来了,来接一个不知名的囚徒,但是,谁都没有胆量睁开眼看看,究竟是谁来了,营救的又是谁?
权势,绝对是个好东西,叶成幄也绝对有本领,可以挣来更大的权势。
藤落的脚步平缓,神情柔和,还微微带着甜笑,似乎是软弱妻子对强悍夫君的仰慕。
然而,若是细打量就会发现,女人凝着男人背影的眼光,却隐隐透着凉薄,不似佳人对情郎的心悦,更像黄雀对螳螂的寡情。
藤落很期待,叶成幄厮杀半世再回首,只有他最瞧不起的发妻站在他身后,也只有他最不喜欢的原配生的孩子可托付,会是什么表情?
藤落又记起杨家村的俚语:“男人就像犁地的牲口,可以喂饱草料顺顺毛,绝不可以松开缰绳让它随便跑。”
好女人不会忘了,天黑赶牛羊回家,好女人更要记得,田地打多少粮,全看牲口出多少力。
藤落的野心不大,只想要叶成幄在大靖朝田地里打的粮食,装满藤落子女的粮仓,一粒都不能少。
诏狱的小角门一开,等候在台阶下的茂茂,就像一只被遗弃多时的小奶狗,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搂着藤落的腰身,小脑袋埋在娘亲的胸口处,委屈得哼哼唧唧。
“茂茂乖,娘亲没事,娘亲可以带着你回家了……”
藤落轻拍着孩子的脊背,柔声劝哄,茂茂却听不进任何言语,恐怕娘亲再一次离开他身边,像狗皮膏药似的,粘在了藤落身上,挪一步跟一步,更加不在意叶成幄的连声呼唤。
“茂茂,茂茂……”叶成幄凑近,拍拍大儿子的小脑瓜,无奈道:“有娘亲,就不认爹爹了吗?”
茂茂还是不理人,叶成幄转向藤落,冷声嘱咐道:“你只需关起门来,照顾好茂茂,不要过多抛头露面,避免惹来诸多烦杂,我会派人定期给你送银两,不会少了你的吃用,你可明白?”
“哦……”藤落慌忙点头,乖巧地回应道:“阿成哥放心,我现在只是藤家的孤女,一个刚刚死了夫君的寡妇,在胭脂铺子里做梳妆娘子为生,与阿成哥没有关系,不会惹麻烦的……”
叶成幄的眉头轻轻一皱,总觉得藤落的言语有哪里不对,却也没有闲功夫细究,反倒因为她的懂事听话,心情舒爽。
叶成幄最喜爱又亏欠甚多的大儿子死而复生,本就心潮澎湃,曾经又傻又笨的媳妇落难受他搭救,也让他为人夫的愧疚,消散得一干二净。
小媳妇还是没什么长进,笨拙胆小,一如从前,不提名分,不谈补偿,万事听他安排,减去了许多不必要的烦恼。
叶成幄对小媳妇的温顺乖巧,甚是满意,心情也不自觉地松弛下来。
若藤落拽着他哭诉许多年的苦难,祈求他的怜悯,要回成王府,还真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