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衙门里谋了个差事,主管老家白水县的粮食仓储。
而作为藤子翼表哥的白流光,也对亲戚鼎力相助,拉拔自己的表弟到粮仓里,做些可有可无,有他没他都行的小差事,一年也能混来上百两的差银,小日子富得流油。
藤落第一次上门时,只有藤子翼的妻子曹氏在家,客客气气招待了小姑子。
曹氏嫁到藤家来十年,自然清楚这宅子的来历,只见藤落客客气气,没有提宅院的事情,她也不好太过分。
藤落第二次上门时,藤子翼正在家中,作为兄长,客气几句,打听下堂妹的生活。藤落就坡下驴,说了自己想讨要宅院,或是给她一笔嫁妆的事。
藤子翼和曹氏一同翻了脸,将堂妹连拖带拽地赶了出去,藤落也没有过多纠缠。
藤家夫妇知道这个堂妹素来性软,如今只带着两个孩子,无家可归,婆家也是个无权无势的,自然也无人为她撑腰,打定了主意,耍赖到底。
藤落第三次来敲门,曹氏只开了一条门缝,见是讨债的小姑子,就一言不发,砰的把门关紧。想着不理她,自己觉得无趣就走了,没想到,藤落继续敲,一边敲还一边大声嚷嚷:“哥哥,嫂子,给妹子开门呐!”
繁生在一旁跟着喊:“舅舅,舅母,给小外甥开门呢,我们母子俩无处可去,求您把欠我娘亲的宅子,欠我娘亲的嫁妆,都还过来。”
青天白日里,衣衫褴褛的母子俩敲门哭喊,很快围拢过一群看热闹的男女老少。
此片宅院住的并非大富大贵,但都是有正经营生,还多数是以诗书传家的体面人。
曹氏觉得丢脸,不能再让小姑子继续吵嚷下去,打开门大声斥骂:“哪里来的要饭花子?今天给一碗饭,明天给一碗饭,还赖上了我们家,日日前来,不给饭,不给银两,就大声吵嚷些无边际的话,我们家根本不认识这两人,再闹下去,我可要报官了!”
藤落扑通一声跪倒在曹氏脚边,拽着她的衣裙,凄厉地哭喊:“嫂子,求你发发善心,大家同是女人,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妹子拒之门外?当年我一介孤女,凭着父亲留下来的宅子,托给堂叔家抚养,明明说好了,等我出嫁时,堂叔要备我一份嫁妆。谁想到一天夜里,堂叔竟然把我捆绑给了一个山里的穷鳏夫,他不但省下了嫁妆,还霸占了宅子。如今我那丈夫从军死在了战场上,我带着孩子无家可归,来求告娘家本也是正理,更何况,若没有堂叔当年忘恩负义,我又怎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你们一家人,这是要逼我们母子去死啊!”
很多老街坊早已认出了藤落,窃窃私语起来。
“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堂叔那年说什么藤落自己离家出走,又往她身上泼脏水,说她小小年纪与人勾搭成奸了,哎呀,那一年我就听这话不像话,落落从小在这条巷子里长大,是个什么性情,谁不知道呢!”
“就是就是,一个姑娘家本就活着艰难,又失去了父母,没了倚仗,什么叔呀舅呀,到时候都是靠不住的,这么大的宅院说贪就贪下了,可怜的闺女哟,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还带着半大的孩子,可怎么活呀?”
“可不就是嘛,这世道,一个大老爷们都难活,更何况一个带着孩子的弱女子,藤厚可一点都不厚道,白瞎了他叫的名字。”
曹氏听着人群的议论,觉得脸上越来越不好看,一边往回拽自己的裙子,一边对藤落尖声骂道:“你这疯婆子,休要胡说八道,我家落落堂妹早些年就没了,不知你从何处听来我们的家事,就来冒充,想讹些银子,我定要把你扭送到衙门去,让官家治治你闹事行骗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