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影沉默了几秒，“希望你说话算话，放过他。”

提到刘江，她表情里罕见的有一分柔和。

“我骑车上学得路上，扶了个摔倒的老人，把人送到医院以后，他非说是我撞得他，要我赔偿所有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他说的是一笔很大的数字。”

“爸爸得工资都拿去捐助了，我知道家里拿不出这笔钱。他们就威胁我，说这事早就有先例，闹到法庭上去，也是判我输的，毕竟，人要不是我撞得，我为什么要去扶呢？”

“他们说，我不给钱，就要去我爸的单位里闹，让大家都看看，治安队大英雄的女儿撞了老人不赔钱。”

“我拿着水果去他们家里道歉，想去求他们再等等，我快毕业了，等毕业我就去打工还他们钱。”

“那天，只有那个老人自己在家里，他年纪很大了，但是力气也依然很大，我挣不脱他。”

“事后，他还威胁我，如果说出去，我父亲也会跟着丢人，他还说，让我快点拿出钱来，就是去卖，也要给他钱，反正，我现在也不干净了，一个人，两个人，都无所谓的。”

“那，我就只能去死了。”

刘影说话的时候，一直死死盯着田大爷。

“他们真的很像，一样的年迈，一样的衣冠楚楚，内里却不是人。”

“放过我父亲吧，他什么都没做，他抓过那么多坏人，也帮过那么多人，不应该被我这个没用的女儿连累，晚节不保。”

刘影哀求道。

白七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了，她有点愤怒。

她能感觉到，刘影和王渔不同，刘影说的是真话。

其实从猜到杀人规则起，她就有些判断了。

所以才一再追问，想要弄清真相。

只是，她没想到，真相远比她猜测的还要残酷，有些人，也真就是披着人皮的厉诡。

她想了想，给黄昌沛打电话。

“大姐，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对方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起床气。

“问个问题，被控灵局抓到的诡，会怎么处置？”

“没啥特殊的一般会就地消灭吧，个别有点研究价值的送去研究所？”

“不问原因，不分好坏？”

“诡能分什么好坏，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变成诡，那就是靠恶意和执念支撑着的，就算偶尔有些神智，也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到处害人，除非执念消失，但执念消失，也就该消散啦！”

“等等，你不会是对什么冤死诡起了恻隐之心吧？千万别！”

“诡是可以升级的，害得人命越多，级别越高，规则也跟着改变，恶意也会更深，你现在看它可怜，一旦放任它成长下去，它的目标可能就会转变，到最后就是对无辜的人下手。”

黄昌沛揉着眼睛，回答白七。

白七想起虫女，是啊，执念在，就要害人，执念没了，也就消散了，控灵局不可能放着威胁人命的存在不抓。

而自己这次若是隐瞒不报，刘影就这么成长下去，可能就会失去这最后一丝理智，对更多人动手。

现在是讹人的老人，以后会不会变成普通的老人，普通人。

“行了，你继续睡吧。我就是随便问问。”

白七挂了电话。

“你杀不了我，我也抓不住你。过了今天，我会把你的存在上报，自然有人来动手。”

“但，你放过他，我答应你，如果刘江没有帮你害过人，我不会告发他的知情不报。”

白七指了指田大爷，虽然她也很讨厌这混账老头，但这可是见了诡的人证，还有用。

“为什么？这种人不该死吗？贪得无厌，欲壑难填。”

刘影眼神里满是凶戾，理智似乎在逐渐消失，就要不管不顾的对田大爷动手。

白七叹了口气，现在她越发相信了，不管生前多人畜无害，只要变成诡这种存在，涉及执念，就会变得越发不可控。

她也不再尝试跟刘影沟通，重又拎起田大爷，连着瞬移两次，到了附近的一条大街上。

招手拦了个夜间出租车，就往控灵局赶去。

刘影级别并不高，约摸也就是个f级的存在，遇到白七这种一心逃跑的空间系异能者，也没什么拦着的法子。

到了控灵局，白七把人往值班人员面前一丢，交代这是被诡盯上了的人证，务必保护好，就打着哈欠又回家睡觉去了。